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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第1页）

锦书在一旁抹泪道，&ldo;万岁爷，您要心疼奴才，就开开恩。&rdo;她的声音渐次低下去，&ldo;奴才知道后宫不得gān政，您要叫奴才下半辈子好过，就饶了太子爷吧，他……太可怜了。&rdo;

她楚楚望太子，嘴唇微颤着，耗得几乎油尽灯枯的悲惨模样。皇帝怕她太过伤qg，安抚道，&ldo;你别cao心那些，只管将养你的，这件事儿我自会料理。&rdo;

皇后回头，嘴角浮起嘲弄的笑意，&ldo;慕容锦书，你喝够了东篱的血，转脸就卖便宜了？你且别得意儿，告诉你，要不是你长了一张和你姑爸肖似的脸，皇帝能瞧上你？你还不知道吧，你的万岁爷，他擎小就恋他嫡母，这茬儿他和你说过没有？我料着是没有，因为他那点子心思太不堪，他没脸同你说！&rdo;

屋里的人惧怔住了，皇帝惊得魂飞魄散，埋了十几年的秘密猛地被人揭开了，那种鲜血淋漓的痛让人窒息。他傻子一样呆站在那里，紧紧攥着拳头，直攥出满手的汗来。

&ldo;皇后，你犯了痰气么？混说什么！&rdo;太后断喝，自打她嫁进宇文家，这事就一直瞒到现在，果然生出反心的人养不熟了，挖空心思打听来这些陈年旧爱事，放在手上成了最狠毒的武器。皇后向来聪明，如今败北了，失心疯了似的，口不择言成这样。这会子触怒皇帝能落什么好儿，真想拖着太子下地狱去吗！

锦书低下头去，极力隐忍着，心却被撕碎了一般。他对她那样好，只是拿她做替身吗？看着她，想的是别人……她这些时候的喜怒都是白费，历尽磨难，得来的幸福不属于她，她沦为了跳梁小丑。

什么都没了，她轻轻摇头，活着做什么？宁肯去死，也好过被他这样践踏。

皇帝生出不祥的预感来，她的神气令他恐惧，他抓住她的手，&ldo;锦书，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rdo;

她挣脱出来，&ldo;什么都别说，奴才知道。&rdo;她qiáng自笑了笑，这皇后让人深恶痛绝，死到临头还是铁齿钢牙，自己得不着善终，也不叫别人好过。她不能让她如意，再苦也要咽下去！

&ldo;多谢皇后主子提点。&rdo;锦书冲皇后蹲了蹲福，眼里是冷冽的光，&ldo;智者审时度势，奴才要是您，这会子有气力就多求求万岁爷。&rdo;她转眼看太子，&ldo;太子爷正在生死攸关的档口，您和万岁爷置气，就是把太子爷往死路上推。您真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吗？&rdo;

太子别过脸，说不尽的绝望痛苦，她如今对他只有同qg，他自以为能胜过皇父的地方也湮灭了，他穷得一文不鸣，活着也是枉然，活着也是受罪。

他冲着高高在上的父亲深深俯首，&ldo;请皇父秉公执法，儿子罪孽深重，不孝不善，再也没脸苟活，请皇父赐死。&rdo;

皇后猛然回过神来，面上有了怯色，&ldo;皇上，您不瞧咱们十几年的夫妻之qg，也请瞧着东篱是您的骨血，他小时候，您有多疼爱他啊！&rdo;

不念父子qg，个至于等到这时候？东篱再可恨，也不及皇后的亿兆分之一，她杀人不见血，就冲她刚才那句话，足以把她剐成个骷髅架子了。皇帝凉薄的直视她，&ldo;朕可以留太子xg命，只是再不能在庙堂立足了。黜太子位，着即搬离东宫，上羊房夹道里自醒去吧！至于皇后你，你自绝于朕，朕成全你，你回去，等着朕的废后召书吧。&rdo;

皇后苦笑，这样的结果已是特赦了，她一败涂地，再无所求，枕边人无qg，早在十年前就知道了。

怅然一叹，半晌吊线木偶一样，机械的面朝皇帝跪下，叩首如仪，&ldo;圣明烛照，奴才高氏，谢恩。&rdo;

咸若馆门前甬道上庄亲王匆匆而来，他向皇太后打千儿请安，看见青砖地上跪着的皇后和太子，抑制不住的弯下了嘴角。

&ldo;皇兄……&rdo;他眼睑低垂，拱手道，&ldo;宫门上的事均办妥了，悄没声的，谁也没惊动。东篱……&rdo;他木着脸，深沉叹息，&ldo;您是怎么处置的？&rdo;

皇帝尚未开口，太子哑着声儿道，&ldo;皇上明鉴，儿子不愿锁在那四方天下虚度日子，儿子求您准儿子剃度出家，从今隐姓埋名常伴古佛，日夜替皇父祈福，赎这一身肮脏罪业。&rdo;

庄亲王愣在那里，鼻子不由一酸红了眼眶子。真就到了这田地，他几次三番，费着劲儿拐弯抹角的提点他，他是吃了称坨，或者是鬼迷了心窍，压根儿的不兜搭他。这下走到了末路，好好的金枝玉叶，要圈禁，要剃度出家做和尚，可怜他才十五岁，这样大好的年华啊！

&ldo;不成！&rdo;太后蹒跚着上前揽太子在怀里，一瞬苍老了似的，颈上的伽楠念珠颤动着，眼泪簌簌打在太子肩上，&ldo;你素来不爱吃斋念佛，对着佛经就嚷头疼，真要是皈依了，你叫我们心里怎么割舍得下？你一个爷们儿家，什么想不开的？亏得也办案子做旗主，丧魂落魄的，脓包样儿叫人轻贱！就是关在羊房夹道里，将来好歹还有出头的机会，若是入了空门，你这一生可就毁了，我的心肝rou啊！&rdo;

太子嘴角轻轻抽搐，想再看锦书一眼，终究是克制住了。再多的留恋都无用了，不是你的，拼尽了全力也留不住。

&ldo;请皇父准了儿子吧，儿子……生无可恋，只求心安。&rdo;太子的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ldo;您不答应儿子，儿子唯有自裁了。&rdo;

皇帝喃喃道，&ldo;你这样的身份，哪个庙宇敢收留你？&rdo;顿了顿，空乏的挥了挥手，&ldo;长亭，这事儿朕撂开手了，你去办吧，好歹……体面要紧。&rdo;

庄亲王躬身道嗻，皇后却发起躁来，隔开左右的随侍去拉太子的披领，揉面团似的来回推搡，嚎哭道，&ldo;湛儿，你快些清醒吧，为这女人葬送一辈子，你值不值？你才多大的年纪，往后几十年怎么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