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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第2页）

“即便坐在飞机上，我也不喜欢向下看……我喜欢向远处看，或者向前方看。”

“您是大商人，所以有大境界……既不愿仰视！也不愿俯视！而是平视一切！”

“看得出来，你也是一个爱说笑的商人……”

“没有办法……生意病……”

小雨过后，一个不错的艳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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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夫（1）

帷幕之后，前来分羹的商人们耐心地坐了下来，心平气和地商榷了利润分割事宜。钟尚不由地惊叹新生意的魅力：人口就是生产力！人口就是生意！

人多势众——除了商业硬通货和垄断资源，中国商人最大的暴利将来源于此。那些留洋归来的商人们，反复地盘算和念叨：泱泱十三亿人口，从每个人兜里掏出十元钱，足可以收购一家大型油田。钟尚曾经对于这种幼稚的生意说辞不屑一顾，如今可需要慢慢地领悟了。非法集资、地下传销、网络游戏、盗版电影、电信欺诈……都是相中了人多势众。

在自然中，一切都有目的。

初夏的午后，天气也十分赏脸。连续几天小雨驱逐了燥热的恶魔，立即让经年缺水的北城市清爽了许多。钟尚的沙黄色悍马越野车，再一次不听使唤地开进了大和医院的停车场。他魂不守舍地坐在宽敞的车子里，连续抽掉了两支雪茄烟。他似乎忘记了这是梅皓明随手给他的大卫杜夫雪茄烟，而是小心翼翼地盘算着如何搭讪白如伊——梅皓明的妻子，或者说老朋友的妻子。

钟尚特意拿来了专为白如伊买来的精装书，跳下了悍马越野车，直奔破旧不堪的心脏外科大厦。不远处的急诊大楼外，簇拥着数十个卤莽粗壮的乡民，不停地叫嚷着地道的方言国骂。院子里只见闲杂人等焦急地穿梭，几乎不见医生走动。

钟尚稍微迟疑了片刻，随便瞧了几眼叫嚷的乡民，便急匆匆地往三层心脏科诊室走去。进入了心脏外科大厦，只见医生护士们小心谨慎地往来走动，人人头上戴了硬硬的绿色钢盔。钟尚不由地提高了警惕，揣摩一定是有患者来医院寻衅滋事。

他很快就来到了白如伊的私人办公室。房门虚掩着，从外面却看不见人。他缓步走了过去，在门口轻轻地咳嗽一声。房门立刻砰地一声关紧了，就听见白如伊不急不慢地说等一下。钟尚的下半身莫名其妙地冲动了一下，猜出了白如伊是在换衣服。片刻以后，穿纯净白色制服的白如伊就打开了门。见是钟尚站在门口，白如伊也不由地尴尬起来。

“你怎么来了……心脏不好吗？”

“好！心情特别好……我正巧路过！你……很忙吧？”

“忙了也要见朋友的……不忙！”

两人就客套地笑了一下，随便寒暄了几句面子话。白如伊就让钟尚坐下来，又给沏了一杯竹叶青茶，这也是梅皓明偏好的茶。钟尚客气了几句以后，就问起了医生们戴钢盔的怪事。

“乡民们都聚在外面骂，医生护士都戴了钢盔，像是要出乱子……你也不戴钢盔吗？”

白如伊就轻蔑地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道：

“都是假的！肯定也不会打起来……他们都是讨债的闹托儿，收了人家的钱，便要替人家闹事讨债……医院赔了病人的钱，他们也就散去了。医院若是不赔，他们就一直闹下去……人们都相信他们，这叫半暴力半抵抗，比警局和法院还管用！”

钟尚向来就是好奇之徒，竟然打破沙锅地问出究竟。

“医院又把人治死了吗……？”

“也是一桩怪事……那个女人在公共汽车上坐着，偏偏遇到一个霸道的美国男人。当着众人的面儿，美国男人就骚扰那个女人，撕烂了女人的内衣，还故意露出隐私。女人据理力争，还被美国人骂得无地自容。女人就去告状，说是赔了一元钱……女人就气出了神经病，来医院里治疗。医生恰巧是留学美国的，就用了美国进口的药物治疗。医生张口闭口地赞扬美国技术，女人偏偏听了美国就害怕……一不小心就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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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夫（2）

钟尚竟恨得咬牙切齿起来，愤愤地说道：

“也是没有办法！全世界都怕了美国人……那个女人去美国谈生意，就忽然被警察抓去毒打。女人也是被打瞎了眼睛，还被解开了内衣，最后也不了了之……向来都不是穷兵黩武，都是富兵黩武嘛！谁也没有办法的！”

白如伊就觉得钟尚仍然是性情中人，便面色平静地说道：

“人类世界只有两样东西永远存在——战争和生意……你们商人应该习惯了才对！”

“这倒像哲学家的话……我一直觉得，你比别的女人有想法！”

说这句话的时候，钟尚的语气多少有些挑逗的意味，而且搀杂着说不清楚的矛盾。他按捺不住地瞄了几眼白如伊的冷艳的脸庞和优雅的脖子。他还看见了小巧精致的耳垂，以及淡青色的御木本黑唇珍珠耳丁。隐藏在白净制服里的迪奥真丝衬衫保守而矜持，十分优雅地松开了一颗纽扣。所以，他也隐约地窥探了淡青色的御木本黑唇珍珠项链。白如伊也显然保持了分寸，而且她素来就不喜欢男女之间打情骂俏。

“蓝晴怎么样了？靠上了你……她早晚也是大明星的！”

在男女之间朦胧而微妙的氛围下，事关其他女人的话题总是显得多余。钟尚苦笑了一下，不耐烦地说道：

“她好不容易才接了电视广告，代言欧洲的老牌冰激凌，广告语也很煽情——想要她吗？就给她甜……她还没有拿到酬金，广告就给撤消了！老牌冰激凌闹出了丑闻，压根儿不是欧洲进口货，反而是中国失业女工在肮脏龌龊的筒子楼里加工，听说还发现了蛆虫……也是丢人现眼的事！”

白如伊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看房门又回头瞅了瞅窗外，就起身将百叶窗合上了。

“都是天下乌鸦……不黑不假，哪里还有钱赚？”

白如伊就压低了声音，直言不讳地讲了医院里的丑闻来。潜伏在各地的制假商人，纷纷大肆贿赂医院和医生，兜售各种莫名其妙的高价药品和医疗器械。造假药的商人都成了亿万富豪，收受贿赂的医院官僚也成了千万富豪，绝望无助的病人却被高价药拖垮。越来越多的病人吃了假药死去，就激怒了上层政府。政府就揪出了医药监管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