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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延珏没动,挪开了视线,神情中带了一点倦怠,道:“知道了,下去吧。”一挥手,玉林等人悄无声息的退下。
星移也没动。
他压根就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刚才那句法外开恩,也不过说说而已。如果他真的有心放她走,就不会今晚执意歇在染香殿。
就算他真的只想盖棉被睡觉,染香殿里的大大小小宫婢也不会相信。
也没法相信。一个正常的男人,睡在他名正言顺的女人身边,什么事都不发生,说出去鬼会信?
试问,过了今夜,谁还会接纳她?但凡有血性的男人,也没法接受一顶明晃晃的绿帽子。更何况,萧律人是个怎样猜疑的人,她已经领教过了。
谈不上失望。原本就没指望相信慕延珏,也根本没打算回到萧律人的身边去。
星移退后,声音里没什么起伏,平板的道:“请太子殿下就寝安歇。”他是主子,她是奴婢,例行公事般平淡无奇。
慕延珏起身,边走边漫不经心的问道:“星移,你为什么坚持姓苏?”
已经认祖归宗,就该姓柳。再恨柳承殁,也该复归母姓,改为孟星移。而不是苏星移。那个姓苏的养父对她们母女并不好。
一个狠心卖掉自己女儿的男人,自私狠毒可见一斑。
她又是为什么?
星移没有一丝犹豫,顺口道:“积习难改。”
“呵。”慕延珏笑了起来,忽然回身,扳住了星移的下巴:“你就是铜牙铁齿,本王也能撬得开,扳下几颗牙来。就算你是钢铁铁骨,本王也能让你化水成泥。星移,这样执拗的性子,只是自讨苦吃。”
星移被迫抬头看他。眼前的慕延珏,其实是个很俊逸的男人,既霸气外露,又儒雅内敛,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也是个很容易让人臣服着迷的男人。
只是在他的眼里,星移能够很清晰的看到自己那渺小而卑微的位置,所以也就更加确定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
心如磐石,微风不动。心如古井,波澜不起。她从善如流的道:“太子殿下说的是,星移知错。”
知而不改,改而再犯,怕是就说的是她这样的女人。
他没义务替她改变命动。她只需跟着他的步伐走就可以了,就像现在。
慕延珏无谓的笑笑,并不去挑破星移心底心事,道:“教习嬷嬷在母后面前极力夸赞你宫规宫仪学的认真,这侍寝一节,不必本王教你吧?”
星移漠然,道:“规矩是人定的,教习嬷嬷说,星移只需事事遵从太子殿下的吩咐即可。”
“是吗?她倒会偷懒。你也是,这么容易就被人左右。不过,规矩是人定的,这句话,本王爱听。”慕延珏说着,伸手拔掉星移头上的发簪;轻轻一掷,好巧不巧的落到远处的桌案之上,发出叮当脆响。
长发披散下来,星移不复冷漠,有了点柔媚的风情。慕延珏伸手,把玩着星移的长发,只说了两个字:“上床。”
星移温顺的上了床,规规矩矩的将双手放在身侧,并且很快的闭上眼。长长的睫毛投下细密的影子,样子安静而乖巧,像个听话之极的乖宝宝。
慕延珏呵笑一声,自己除了外衣,躺在星移的外侧。
床够宽大,星移又纤瘦,两人并排躺着,有意无意的,中间有个很宽的缝隙。慕延珏气定神闲,笃定星移此时一定惊慌如待宰羔羊。
过了良久,并不闻星移的长吁短叹,或是辗转反侧,只有静寂的,似有若无的呼吸。侧头看时,星移竟然真的睡着了。
慕延珏呆怔的看着星移,一时间有点反映不过来,不知道是该发作还是该一笑了之。
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这样的女人。
她的心胸倒开阔,天塌下来,她也能雍容不乱,是该佩服她呢,还是该说她其实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夸她性情凉薄都是抬举她了。压根她就没心没感情。
恶作剧般的伸手拉扯星移的长发。叫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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