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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捌 秀心（第2页）

&esp;&esp;「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少女的质问游丝般微弱。

&esp;&esp;华愣愣地，困惑道，「怎么了吗？」

&esp;&esp;吴秀心尖锐地吼，带着哭音，「你为何要杀我爹娘！」

&esp;&esp;华不以为意地笑了，「人皆有一死，不过是让他们早日投胎罢了。何况人族心思险恶，留在身边迟早会残害自己，后患无穷，你能早点摆脱他们是好事，不用谢我。」

&esp;&esp;她喉头一甜，感觉心头血都要被这番颠倒是非的胡话气得衝出来。

&esp;&esp;她扬臂挥剑，被轻描淡写地躲过了，「我父母生我养我，教我识字习武，容不得你诽谤他们！」

&esp;&esp;「今日对你好，明日就毫无缘由刺你一刀，人族便是如此野蛮不讲理。」华不屑地笑着，「你年纪小，又忘了前生事，不明白这个道理也是正常。」

&esp;&esp;语气一顿，笑容又变得柔和，「这都是为你好，你以后就懂了。」

&esp;&esp;此妖族无法沟通，再加之有着灭门之仇，吴秀心终日不语，每次见到华只是恶狠狠地瞪着。脑里思考着要使出什么招式才能一剑两个洞，将妖族捅透心。

&esp;&esp;她曾在夜里逃走，然而这整山的草木都是华的眼线，天一亮白发妖魔又悠哉地出现在她前方，不管她的哀求又将人扛回去。

&esp;&esp;这是为了她好，华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esp;&esp;她才是对的。

&esp;&esp;一日凌晨，吴秀心一如以往清醒地抱剑窝在榻上，听到外头隐约传来喧闹，有马在嘶鸣、有人在叫喊。她翻身而起，箭步衝出房门，华却更快一步，转瞬间便出现在大门前。华向来不拘束她的行动，只要不离开太远，一率不管她要做什么，此时却唤出树枝将她缠住。

&esp;&esp;「放开我！」她拼命挣扎，柔软的枝条将她包成一个茧，「放开！」

&esp;&esp;华不理不应，让枝条将她拖回房中。

&esp;&esp;喧闹演变成拚杀声，隔着两道墙依旧能听出来者是衝着卓华来的。她心怀希望，杀伐之声却愈发微弱，最后只剩一人在拚搏。

&esp;&esp;将最后一丝火苗捻熄的，是一声只喊到一半便嘎然而止的长啸，穿越层层阻隔，撕心般地唤她，「秀儿！」

&esp;&esp;梁云龙与平安扣都碎了满地。

&esp;&esp;当华将院外的血跡和尸体清理完后，已接近中午。她准备了几种果子，拉开吴秀心的房门时少女仍被缚在树茧中，头颅低垂、神情木然。

&esp;&esp;「方才有些鼠辈侵扰，不好叫你见到。」华镇定自若，解开了法术，「已经没事……」

&esp;&esp;甫才重获自由的吴秀心拔剑，掀翻食盘、直取妖族心口，剑峰夹着冰冷决绝，将华的胸膛刺穿。

&esp;&esp;妖族面色煞白，直定定地站着，吴秀心冷眼看。华握着剑刃，缓缓拔出来，吴秀心试图用力推回去，仍抵不过妖族的力气。

&esp;&esp;华的伤口很快便不再涌出鲜血，她也不生气，只是冷着一张脸。

&esp;&esp;吴秀心明白了，面对妖族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报仇。她的心绪如同一张拉满的弓，霎时将紧绷的弦剪了。她垂下双肩与手中剑，崩溃地张着嘴，一边快断了气般地哀嚎，「为何是我……到底为什么？」

&esp;&esp;为什么？华冷漠的表情下亦有所动摇——她明明是来帮河脱离天罚的，为什么河会这么难过？

&esp;&esp;难道是她错了么……怎么会，她是活了四百年的妖族，是这人族不明白她的苦心。

&esp;&esp;待吴秀心渐渐无力哀哭，华便缓缓地将河与十三的前世告知。少女却如一潭死水，毫无反应——华是个疯子，她为杀戮编造荒诞的理由。

&esp;&esp;若真有前世，她怎么可能捨命救下如此疯狂残暴的妖族。

&esp;&esp;当天晚上，吴秀心试着刎颈自尽，华却早有察觉。剑甫出鞘，枝条便悄悄爬上她的手臂，将她的肌肉固定。

&esp;&esp;华这次不再松开吴秀心，她点着一盏灯踏进屋内，晃动火光照亮她复杂神色。

&esp;&esp;「是因为我杀了你的同族么？」华的声音很轻，在寧静的黑暗中却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