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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最是难测帝王心（第2页）

梦中的血色还萦绕在眼前，久久不散。

她掀开车帘走出马车。春日的暖阳斜斜地洒在青石板上，方达的大手伸了过来：“回来了？”

语气似乎听不出波澜，温度却和外面的暖阳有些不相衬。

“达哥！”她心不在焉地把冰凉的手伸了过去，没发现他的脸色有些难看。门口的侍卫和丫鬟似乎也有些不自在地低着头。

“手怎么这么冷？”方达语声艰涩，“我一早从营中赶回公主府，就听说你去了北境。你如今这个身子，怎么如此不小心？”

她心乱如麻，压根没听见他在说些什么，疾步走进房中便迫不及待地拉着他说：“达哥，你能不能飞鸽传书给京城附近的琥珀，让他们保护谢珩？”

方达怔怔地看着她，袖管无力地垂下。

又是谢珩！

刚刚马车在门口一停下，车厢中就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谢珩”。

不光是他，连门口的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声呼唤如同一把利剑，生生刺进他的心口，也刺穿了他这段时日一直伪装的平静。

结果她一进门，一句话都没问过他，一张嘴说的又是谢珩！

惜云仿佛丝毫未察觉他的异样，又拉着他的袖管哀求：“达哥，我方才去找冷先生商量过。谢珩可能有危险，派京城附近的琥珀是最快的。”

方达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情绪，声音却冷得像冰：“堂堂大梁虎翼大将军，哪有让萧国探子保护的道理？”

惜云一愣，这才注意到他阴沉的脸色。春日的暖阳落在方达身上，却映不进他眼底那一片寒意。

“达哥，你怎么了？”她声音微颤。

“你可知道我一回来听说你一个人去了北境有多担心？”方达冷笑一声，“结果你是为了他。如今你还要我派人去保护你的心上人。你究竟还记不记得，谁才是你的未来夫君？”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钝刀，缓缓剜着两人之间的伤口。惜云心头一跳，脸色发白：“达哥，这次真的不一样……”

“这次不一样？”方达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像是要看进她的心底，“那他偷偷潜入公主府与你私会，又是为了哪样？”

惜云心头被戳了一刀，猛地抬头，正对上他发红的眼眶和眸中压抑的怒意，她羞愧地低下了头。

“达哥，我不是有意瞒你。我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可是，谢珩现在真的有危险，你能不能……”

“你想告诉我什么？”方达声音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告诉我你心里还是放不下他，还是想告诉我要跟我解除婚约再去找他？”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压抑的痛楚，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口生生撕扯出来的。

他就知道不能让她重回北境，不能让她再见那个王八蛋。

“我……”惜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阳光太过刺眼，照得她眼前发白。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与方达摊牌，更没想到方达一直都知道。她想过无数种和他坦白的方案，可今日这种却是最糟糕的。

她的沉默等同于默认。方达心中刺痛，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看她一眼，长叹一口气。

“你放心，我会传信给琥珀去打探。他如今身系议和之事，我也不想他出事。也省得你将来怨我。”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惜云站在房中，泪水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