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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破山之境（第1页）

李飞踏上通往破山山顶的石阶时，脚下的地面骤然震颤。原本平静的山脉仿佛被他的决心唤醒，云雾翻涌间，无数道锁链般的符文从虚空中浮现，缠绕住山体。每踏出一步，那些符文便如活物般扭曲，发出刺耳的嗡鸣。他握紧剑柄，剑身嗡鸣回应，雷霆般的灵气在周身流转，将试图靠近的符文尽数震碎。

然而随着高度攀升，空气逐渐变得粘稠。李飞的呼吸开始滞涩，仿佛有千万只手拽住他的四肢——这不是来自外界的威压，而是源自他体内深处。他的每一次心跳都如同擂鼓，震得骨骼发颤。突然，眼前的石阶断裂，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漆黑的深渊。深渊底部，无数双猩红的眼睛骤然睁开，密密麻麻的视线如同针刺般扎入他的神魂。

"又是幻境？"李飞冷笑，剑锋一转便要劈开虚妄。可下一刻，深渊中突然伸出一只覆盖着黑鳞的巨爪，轰然拍碎了他脚下的石阶。真实的剧痛从肩胛传来——那爪子竟在他左肩撕开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这。。。不是幻象！"他瞳孔骤缩，翻滚着避开第二击。腥风扑面间，他终于看清那怪物的全貌：龙首蛇身，脊背上竖立着数百根白骨尖刺，每一根尖端都凝结着暗紫色的毒液。最诡异的是，它额间竟镶嵌着一枚血色的晶石，那晶石的纹路。。。与李飞当年在宗门禁地见过的"心魔镜"一模一样。

"玄天师傅曾经说过，试炼会将内心恐惧化为实体。。。"李飞咬牙挥剑，雷光与黑鳞相撞迸出刺目火星，"原来连疼痛都如此真实！"

怪物仰头发出一声婴啼般的嘶吼，毒液如暴雨倾泻。李飞腾空而起，剑尖在身前划出浑圆剑阵，可毒液触及灵气的刹那竟骤然炸开！他被气浪掀飞数丈，后背重重撞上山壁，喉间涌上腥甜。那怪物趁机甩尾横扫，山壁崩裂间，李飞突然瞥见它腹部有一道细小的金纹——那形状，分明是十年前他在青阳镇亲手刻在妹妹护身符上的平安结！

"原来如此。。。"他瞳孔震颤，任由蛇尾将他砸入岩壁，"你吞噬了我的恐惧，却不知道它们也是我的铠甲。"

碎石飞溅中，李飞任由怪物獠牙逼近咽喉。在最后一寸距离时，他左手突然捏碎腰间玉坠——那是他踏入修仙之路时师尊所赠的"断尘玉"。玉屑纷飞间，一道清光没入血色晶石，怪物额间的晶石骤然龟裂，露出其中蜷缩的虚影：七窍流血的小妹、丹田破碎的师尊、还有。。。被自己一剑穿心的岳子城。

"散！"李飞暴喝，剑锋刺入晶石核心。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所有虚影化作光点涌入他眉心。剧痛如潮水退去时，他发现自己正站在山顶祭坛中央，九根盘龙柱环绕而立。每根柱子上都锁着一条灵气凝成的巨龙，而祭坛中央悬浮的，竟是一柄与他手中长剑一模一样的武器。

"破山剑魄。。。"玄天的声音突然从剑身传出，"当年我将其一分为二，剑身镇守山巅，剑灵化身为我。如今，该重归完整了。"

李飞还未反应，手中长剑已脱手飞出，与祭坛上的剑魄相撞。璀璨光华间，他看见无数画面在眼前流转：三百年前玄天持剑斩断心魔、八十年前岳子城在祭坛前剜出自己道骨、还有。。。三日前那个在幻境中怒吼着"不再逃避"的自己。

当光芒敛去时，李飞手中多了一柄通体透明的长剑。剑脊处流淌着星河般的光晕，而他的意识海中，玄天的残魂正在消散："记住，真正的破山之境不在。。。"

话音戛然而止。李飞突然感到毛骨悚然——祭坛下方传来锁链崩断的声响。九根盘龙柱同时炸裂，被囚禁的灵气巨龙竟融合成一具人形。当那人抬起头的瞬间，李飞的血液几乎冻结。

那张脸。。。是他自己。

"很惊讶？"另一个李飞抚摸着与他一模一样的长剑，"你以为突破心魔就能登顶？不，你只是释放了我——你的影子，你的贪婪，你渴求力量时亲手割舍的阴暗面。"

话音未落，影子已闪现至他身后。双剑相撞的刹那，整座破山开始崩塌。李飞惊恐地发现，对方的剑招、灵力运转甚至战斗本能都与自己完全相同。更可怕的是，每当兵器相交，他就能感受到某种东西正在被对方吞噬。。。

"你的觉悟，你的记忆，你珍视的一切。。。"影子露出森白牙齿，"这些才是最好的养料。"

山巅在两人交战中化作齑粉，他们从万丈高空坠向云海，剑光将苍穹割裂成破碎的镜面。当李飞被一剑贯穿右胸时，他突然在对方瞳孔深处看到了某个画面：十二岁的自己颤抖着举起染血的短刀，面前躺着父母冰冷的尸体。

"原来是你。。。"李飞咳着血沫大笑，"当年那个为夺筑基丹屠戮亲族的畜生。。。才是我真正的恐惧！"

他主动松开剑柄，在影子错愕的瞬间，徒手抓住刺入胸膛的剑刃。鲜血顺着剑锋流淌，却在触及剑柄时化作燃烧的金焰："你说得对，阴暗面也是我的一部分——所以现在，该合二为一了！"

金焰轰然暴涨，将两人吞没。当火光消散时，苍穹降下一道七彩劫雷。雷光中，李飞的身影缓缓浮现，眉心多了一道龙形印记。他脚下，整座破山已化作晶莹的灵玉，而遥远的天际线上，九重天阙正缓缓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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