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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飒露紫（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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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吧，马上就有人出来解释了。”

……人们焦躁不安，又担心自己被人耍了。在这样的心境里，时间就跟煮泡馍的白吉饼一样，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掰碎之后，还用指甲不停地往细里掐。事实上，人们心里猜测不断，期待值却越来越高。到了下午，一些不用上班，或者干脆请了假的人，早早就守到了城墙跟前。特别是永宁门广场，从下午三点开始，就人山人海的。贺小满也在等。等，也是这场展览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故意跟西安人开玩笑。下午五点左右竟然下起了雨。人们都知道秋雨绵绵，这一下恐怕就停不住了。望着淅淅沥沥的秋雨，市民们心中忐忑不安，生怕好些日子的煎熬，被这场不长眼睛的雨搅和黄了。贺小满心情也差不多。不过，他想得更多的却是替代方案。如果有雨，该怎么让演出继续下去。毕竟所有的准备工作早就做好，只等着9：15的到来。幸运的是，八点刚过，雨停了。好多耳朵好的人，还听到了蟋蟀或者土狗子（虫类，又名蝲蝲蛄）的叫声。在繁华的都市能听到这些昆虫的叫声实在罕见。不少人过了好几年回想起今天的事情时，还总爱挤眉弄眼地拿虫鸣说事。说什么玄奘法师显灵了，硬是来了个偷天换日，把雨挪到别处去了。只是一着急没挪干净，把人家外地的虫子也带了过来……不管怎么说，人们熬过了八点，9：15马上就要来了。“紧张吗？”

端木雯轻声问。虽然展览（不，这更像是一次演出）方案，她和管委会的领导、同事们审了又审，已经到了烂熟于心的程度。所有的准备工作，他们也参与其中，并且做了最后的确认。可是，到了真正开始时，还是有些紧张。这是贺小满人生中策划的第一场展览，也是管委会截至目前，举办的最超前的一次展览。最开始的时候，端木雯还以为像贺小满那样的天马行空，是不可能过审的。谁知道管委会竟那样的重视，并且把贺小满的这次展览，看成了城墙演出创新力打造的一部分。“年轻人敢做梦，咱们就让他们的梦在城墙上变成现实。”

这是领导的原话，端木雯记得很清。城墙不该是被遗忘的角落，更不该是被冷落的旧物件，它应该永远年轻，永远令人充满期待……“看表。”

贺小满没回答端木雯的问题，却提醒了她一句。端木雯赶忙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盘。然而，就在她低头的一瞬间，表针指向9：15，展览正式开始了。原来贺小满并不是不紧张，而是来不及紧张了。“听!”有人说了一句。好多人同时竖起了耳朵。“嗒，嗒，嗒嗒……”马蹄声由远而近，在夜空中回荡。急促，旷远，又撩拨着人们的每一根神经。没过多久，焦躁了好几天的人们彻底安静了下来。大家伙各自屏住呼吸，仔细捕捉。“咴咴！”

突然间一声马嘶响彻云霄。好多仰头张望的人，清清楚楚看到了一匹在半空中疾驰的骏马。这马高大神骏，又带着一股孤傲。“飒露紫!”有人一眼就认出了这匹马。“咴咴!”“嗒嗒，嗒嗒……”这马在东南方向天空中出现之后，继续朝着永宁门方向奔驰。“拳毛騧，什伐赤，白蹄乌，特勒骠、青骓！”

人们很快就在飒露紫后面，看到了另外五匹马，那个认出飒露紫的人，指着马头，把每一匹马的名字都叫了出来。“哎呀，这就是咱的昭陵六骏嘛！”

不少人反应了过来。昭陵六骏是唐贞观十年（公元636年）立于陕西省礼泉县唐太宗昭陵北司马门内的六块大型浮雕石刻。据说这六匹马战功赫赫，都是跟唐太宗一起纵横四海，开创了大唐基业的神骏。昭陵六骏一出，大唐雄风重回。人们仰望着用光影技术复活过来的昭陵六骏，胸中豪气激荡。“咴咴!”又是一声嘶鸣，飒露紫突然向前一奔，掠过所有人的头顶，落到了永宁门广场，消失不见了。这一幕发生的十分突然，人们还不及有任何心理准备，人人望着白色光影消失的地方怅然若失。然而，时间果然如白驹过隙。飒露紫一消失，拳毛騧，什伐赤，白蹄乌……余下的五匹神骏也以同样的方式向前一奔，消失不见了。“哎……”不知道是谁叹息了一声。然而，叹息声还没落尽，广场上空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团白光。白光笼罩下，一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歌姬，缓缓地从高处落下。人们望着从天而降的歌姬，很自然地让出了很大一块空间。随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歌姬身上。歌姬是活的，落地之后抱着琵琶，翩然起舞。人们感受着大唐古乐，遥想着盛世风物。片刻后，琵琶曲风突然转为激越，人们面面相觑，手足无措地起了几分彷徨……“追，莫让贼子跑了！”

人群中突然冲出一名威武的将军，跨上一匹骏马之后，冲进了永宁门。“追，咱们也进永宁门！”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人们开始往永宁门方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