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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姜氏并不开口，只是瞧着，碧儿横扫了六嫂一眼，冷冷道：&ldo;夫人仁慈，几日不敲打，这里就闹得跟要翻天了似的，如今竟连东西也敢迎头砸了过来。&rdo;

那六嫂见自己惹了祸，忙不迭奔到了姜氏面前，弯下了腰：&ldo;夫人息怒，都是我不好，本是要丢那个婆娘的，谁想……&rdo;

她话未说完，便已是被碧儿狠狠啐了一口：&ldo;你个下作的，平日里便不是安生的东西，竟拿了那好好的丝瓜乱丢，你当都是凭空变出来的？&rdo;

六嫂自知理亏，也不敢回嘴，只是站着把头低了下去，面上却仍是带了一丝不忿，早被那姜氏瞧见了，这才咳了一声，慢慢道：&ldo;我听说你拿了两个羊头，只挖了颊rou便都丢了？还说这府上的贵人吃不得那粗rou，却不知那贵人是哪位？&rdo;

&ldo;却是小奶奶说嘴淡叫做的……&rdo;六嫂应了声。

她话音未落，门口便已是响起了刚才那小翠的声音：&ldo;六嫂，叫你做个羊头签，怎的半日都没见送去？再不送去，奶奶……&rdo;她跨了进来，才瞧见面前正铁了一张脸的姜氏，吓得连后面的话也吞了回去，只呆呆站在那里。

姜氏笑道：&ldo;奶奶，哪个奶奶？这府上的二爷还没娶亲，却又哪里凭空冒出来个奶奶？&rdo;

小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跪了下来，自己打了个耳光，陪笑道：&ldo;夫人息怒，都怪我一时大意，以后万万不会的了。&rdo;

姜氏冷冷盯她一眼，这才道：&ldo;那位奶奶却是个好贵的人，竟长了张这样的刁嘴，不是羊颊rou便要梗住了脖子。你去叫了她来，我却是要好好听她讲下这个理。&rdo;

小翠无奈，这才站了起来狠狠剜了六嫂一眼，慢慢退了出去，待出了厨间，便是撒了腿地奔向那东厢的西屋通报消息了。

却说那方氏来此一个多月，这才是第一次见到了姜氏，刚开始怕她责骂自己，到后来却见她似是把自己给忘了，半字也没提到，心中早已经是大呼侥幸，偷偷地缩到了人后。正庆幸着，耳边却是听那姜氏问道：&ldo;方才和六嫂gān架的是哪个？&rdo;

方氏大惊，又见厨间里其他人的目光都盯向了自己，知道也躲不过去，这才缩了肩从别的婆子身后慢慢挪了出来，讪讪地低头站在那里。

姜氏看了她一眼，却是淡淡道：&ldo;你倒是个知理的，知道物力当惜，只是今后也须守住我太尉府里的规矩，别把那外面的习气带了进来。&rdo;

方氏本以为要吃顿爆栗子的，没想到竟是这样轻描淡写地一句抹过，听那话里意思，竟还有些褒扬，一下子便似油老鼠掉进了米缸，弯下了腰不住点头称是，面上已是带出了笑，又横了那六嫂一眼。

六嫂见方氏竟是占了上风，自己反倒被她耻笑了去，一个忍不住，便低声咕哝了道：&ldo;我却是两面不是人了，若不是老夫人喜好我的手艺，不如早早离去的好。&rdo;

姜氏见她竟抬出了老夫人来压自己，心中恼恨，一时也未言语。

那方氏却是个顺杆往上爬的人，见姜氏并无责怪自己的意思，那底气便足了，忍不住卖弄了道：&ldo;论起做吃食的手艺，我家的二姐也未必就比不上你，只是见不惯你拿个ji毛当令箭的弹压人。&rdo;

六嫂撇了嘴冷笑，姜氏却似是颇感兴趣，看向了方氏道：&ldo;你说的当真？&rdo;

方氏见姜氏接口，更是得意，手舞足蹈了chui嘘道：&ldo;可不是，我家二姐当初在扬州城里做菜，可算得上一把jiāo椅了，吃过的人都没说不好的。&rdo;

碧儿见姜氏感兴趣，略想一想，便已是知道了她心思，当下笑问道：&ldo;你家二姐现在何处？&rdo;

方氏道：&ldo;做了腌萝卜在卖呢。&rdo;

她话音刚落，整个厨间的人便已是都笑了起来。姜氏不过是用手帕抹了下嘴，碧儿露出了牙，那六嫂却是笑得前仰后合。

见众人笑自己，方氏急道：&ldo;夫人，我却不是瞎说的，我家二姐那手艺确是好，便是腌的萝卜也比别人的要好吃一大截，我看便是六嫂也未必就胜得过。&rdo;

六嫂听她如此说，已是解了身上的围兜，冷笑道：&ldo;夫人，这却不是我拿样了，这方婆子既然这样说我，我在这里也是没脸面做下去了，不如离了去，让她家那二姐过来了。&rdo;

姜氏看她一眼，淡淡道：&ldo;我知你是个本事的，不过是乡下妇人的随口之言，听了也就过去了，你又猴急什么？&rdo;

那六嫂讪讪地有些说不出话来，抬头却是瞧见了罗三娘已经赶了过来。

却说那罗三娘正在屋里等的不耐烦，瞧见自己身边的小翠急匆匆赶来，手上却仍是空的，正要骂，小翠已是摇晃着手，凑了过来嘀咕了几句，罗三娘立时便变了脸色，骂道：&ldo;我只教她做羊头签，没叫她挖脸颊rou的，这不是白白坑了我吗？&rdo;嘴里骂着，脚下也不敢停顿，急急忙忙地扭着小脚朝着北向的大厨间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