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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2页）

她掐了掐自己的脸，活该，谁让你癞蛤蟆想吃天鹅rou！到如今还在念着他，为什么要念？人家都把你抛下了。

她开始融入定王府的生活，和那些仆婢一起吃饭，一起gān活。只不过定王的行动摸不透，他似乎很少回内庭，难怪王妃火气那么大。莲灯有点着急，总是扫过长长的一道回廊后停下观望，庭院里静悄悄的，有时见王妃站在窗前逗鹦鹉，有时门窗紧闭，忽然一大群婢女从殿里慌慌张张跑出来，一定是王妃又发火打人了。

她叹了口气，何为怨妇？这不就是嘛！她搬着笤帚继续往前，竹枝刮过粗砺的砖面，渐渐扫到一双云头履，往上是天青的缎面，繁复的蹀躞。

她抬起头，看见一双含笑的眼睛，这是个年轻的男人，长得眉目温和，气度也弘雅。但似乎天生有些不足，嘴唇很淡，脸上没有血色。

她怔怔望着他，他说：&ldo;你是新来的？&rdo;

她点了点头，怕刚才驻足观望被他怀疑，便支支吾吾道：&ldo;我已经扫得差不多了，有点累，所以歇了一会儿……&rdo;

他仰唇笑了笑，&ldo;不要紧，院子这么大，不能一口气gān完。我听说你是随营里军士进府的？&rdo;

她嗯了声，&ldo;我阿耶救了昙奴，后来我阿耶死了，昙奴要回碎叶城，我就跟着来了。&rdo;他负着手，有风chui动他垂在胸前的发，温润的模样让她想起了宫墙下的国师，恬淡纯粹，像枝头皑皑的白雪。她有些恍惚了，突然惊醒，忙敛起神来换了个天真的笑脸，&ldo;郎君是府里的人吗？是殿下的幕僚吗？&rdo;

他摇摇头，没有明确答复她，只道：&ldo;府里规矩重，可能适应？&rdo;

她当然说能，&ldo;这里有吃有住，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rdo;

&ldo;挨了王妃的打也没关系吗？&rdo;

他的眼睛里有暖暖的光，可能因为身体不怎么好，看上去没什么危险。不过莲灯吃过一次亏，见了这类看似无害的人，愈发觉得应当戒备。她抱着竹柄讪笑，&ldo;是我自己笨，踩了王妃心爱的花钿，挨打已经是王妃仁慈了，我原以为要在太阳底下跪上半天呢。&rdo;

才说完，听见管事在一排蔷薇架子后面叫阿宁，她忙嗳了声，向面前人欠身肃拜，急匆匆往后面去了。

管事是个很厉害的傅姆，两眼一瞪道：&ldo;等了你半日，怎么不见扫过来？是不是在哪里偷懒？我同你说，人笨不要紧，手脚贪省力可没救了。你若是不能好好gān活，我这里不留你，你去给下三处扫茅房吧！&rdo;

莲灯一听苦了脸，&ldo;我没有偷懒，刚才有位贵人过来，我停下回了两句话。好姆姆，千万饶了我这回。&rdo;转头看见那人顺着花廊往前去了，忙指给她看，&ldo;就是那位郎君，我不知道他是谁，与我说话我也不敢不答。&rdo;

傅姆看了一眼，这才平息了怒气，&ldo;那是辰河殿下。罢了，这次不罚你，下次再不勤快，立刻让下三处领你去。&rdo;

莲灯无可奈何，人在屋檐下，被这些老保姆呼来喝去只能忍耐。不过刚才那人既然是&ldo;殿下&rdo;，那应该和定王有极亲近的关系吧？她顺着他离开的方向眺望，被傅姆拿戒尺敲了一下，&ldo;看什么？后面几处院落长久闲置着，你无事可做就去洒扫。&rdo;

她缩着脖子抚了抚头，忙出了跨院。

她对这府第不熟悉，好在另有一个婢女和她做伴同行。两个人扛着笤帚搬着铜盆，穿过花荫沉沉的小径，莲灯轻声打探，&ldo;阿宝，辰河殿下是谁？&rdo;

阿宝唔了声，&ldo;是大王的儿子，你问他做什么？&rdo;

她说没什么，&ldo;刚才殿下和我说话，害我差点被姆姆责罚……大王有几个儿子？&rdo;

阿宝撩了头顶的枝桠道：&ldo;一共有六个，辰河殿下是嫡出，不过从小有疾，原先还在军营里历练，后来身体越来越差，就留在王府不外出了。不过殿下很聪明，政务上也给大王出谋划策，可是王妃不满意，对殿下很鄙弃。&rdo;

世上也有看不上儿子的母亲吗？就因为他无法征战，不能传承父亲野心的衣钵？这么看来王妃打骂别人都是正常的，她连自己的儿子都看不上，还有谁能入她的眼？

她啧啧兴叹，又问：&ldo;王妃有几子？&rdo;

阿宝压声道：&ldo;就一个，这才格外的刻薄。王妃处处争qiáng好胜，在比儿子方面吃了败仗，自然满肚子火气。大王不管后院的事，府里的孺人1和姬婢们见了她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大王原本有十二位妾和宠婢，最后只有生了儿子的留下了，凡无所出者都被赶出了王府，不知流落到哪里了。&rdo;

所以这种深宅大院不能进，主妇可以打卖姬妾，遇上李氏这样没有容人雅量的嫡妻，底下人讨生活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