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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2页）

锦书回道，&ldo;姑姑都同奴才说了，奴才一定尽心尽力伺候老祖宗，不辜负老祖宗对奴才的垂爱。&rdo;

侍寝的活不是人人能gān得的，必须是最最信任的人才行，谁也不愿意睡着的时候死得不明不白，照理说，她远远没有达到太皇太后信任的标准，只为了错开皇帝和太子晨昏定省的时辰，才不得已把她放进寝宫里来，太皇太后这一片拳拳之心，真是天可怜见。

&ldo;你跟着chun荣好好学吧，&rdo;太皇太后道，&ldo;趁着苓子还没出去，你的时间也充裕些。这会子上夜还早，你下去吧。&rdo;

锦书没料到太皇太后对皇帝召见的事只字不提，准备好的应对也无从谈起，只得躬身应个是，复退回配殿里去了。

听差房里聚了几个人，苓子和入画也在，坐在杌子上眯fèng着眼看她，调侃道，&ldo;土地爷放屁‐‐神气！&rdo;

锦书红了脸，&ldo;快别笑话我，我是怎么个qg况，你们还不知道吗。&rdo;

&ldo;那不论，&rdo;入画道，&ldo;咱们这儿，谁也比不上侍寝的份，就是宗人府的头儿，太监总管，也不及侍寝和老祖宗亲近。&rdo;

&ldo;可不！苓子一个二板凳，带出个掌事姑姑来。&rdo;

锦书忙回手，&ldo;我只管值夜，旁的都不是我的差事。&rdo;

苓子到底是师傅，师傅疼徒弟，对chun荣道，&ldo;今天晚上就要上夜了，你快和她说说规矩。&rdo;

chun荣嘱咐小宫女把她们跑湿了的鞋架到炭盆子边上烘gān，背书似的说，&ldo;晚上当差全凭耳朵，最要紧的是听老祖宗睡觉安不安稳，睡得香不香，出气匀停不，夜里口燥不，起夜几次，喝几次水，翻几次身，咳嗽不，早上几时醒，都要记在心上，保不定内务府和太医院要打发人来问，要是一夜差当下来问什么都不知道，那是要挨板子的。侍寝的不问别的事，只要伺候好老祖宗，要什么，缺什么，吩咐外头的去办，就是了。&rdo;

锦书听了这一长串的&ldo;要紧&rdo;，心里不免有些发怵，chun荣看了宽慰道，&ldo;也用不着怕，头几夜紧着点子心，咬着牙拼上一夜不睡，到后头抓着门道就好了。&rdo;

锦书道是，这些年来没有吃不了的苦，就是几夜不睡也不值什么，万一忍不住了还有笨法子，学一学古人头悬梁，锥刺股，比起在掖庭时做不完的针线活，这又算得什么！

慈宁宫里外各殿都掌了灯，琉璃盏在廊沿下挂着，透过听差房的绡纱窗户，只看见一个个晕huáng的点儿。戌初的天已经黑透了，雨还在下，上夜的宫女们排成一溜都到齐了，chun荣挨个儿点了名，吩咐寿膳房的小太监摆饭，上首留给掌事姑姑，余下的六个人围着八仙桌坐下来，等chun荣拿起筷子夹了第一口菜，众人才悄无声息的开始用饭。

宫里讲究多，做宫女要行不回头，笑不露齿，吃饭时不许说话，更不许吧唧嘴，因此半顿饭下来，听不见一点嘈杂的声响，然后chun荣把筷子搁下，拿眼睛一瞟，大家马上把饭碗放到桌上，这顿饭就算结束了。

当上差不能吃饱，怕出虚恭，所以要严格控制饮食，每顿饭只吃八分饱，当值的时候身上出了恶气味，那丢了差使是一定的，还要连累姑姑和总管，唯一的办法就是饿着，半夜子时有加餐，那时候可以再少进一点儿，捱到天亮就好了。

上惯了夜的都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也不必人分派。西一长街的梆子一响，没差使的都出宫去了，小太监把值夜要预备的毡垫子都搭过来，放到东偏殿的墙角里。

戌正时分，各人都往自己该当的岗位去了，慈宁宫正南门留了两个太监值班，东西偏殿和正宫廊子下各一人巡逻，这是由总管崔贵祥管辖的。宫女是负责宫内的，外头的不归她们管，只在门口站两个，更衣室外头两个，静室门口一个。亥初，正殿的门掩上一扇，这时候起就不许太监出入了，不论品阶是多高的，敢擅闯宫门，都要被活剐了的。

第三十四章犹抱寒蝉

慈宁宫正殿的门通常只掩东扇，因为水房和小厨房在西边，图取东西方便。

chun荣带着锦书把所有要注意的地方都巡视了一遍，寝宫里司浴的宫女伺候太皇太后沐过浴，来chun荣跟前回了声就卸差下值了，chun荣对锦书说，&ldo;该着咱们上差的时候了，这会子塔嬷嬷已经服侍老祖宗上chuáng歇着了，咱们要接塔嬷嬷的班。塔嬷嬷有了年纪，所以不上夜，只有出了拿不了主意的大事才去找她，她住在配殿的梢间里，万一有什么就打发更衣室门口的那个去办，她负责寝宫里明三间的事儿，是给里头侍寝的当副手的。&rdo;

锦书一一应了，chun荣边走边道，&ldo;你用不着对她们客气，该说的就说，该指派她们的就指派她们，甭说只管侍寝不管别的事，你既然进卧房了，就是这个，&rdo;她竖了竖大拇指，&ldo;别说吩咐，打骂都使得！平日里好是另一码，立威的时候不能含糊，否则管不住她们。这帮小蹄子，面上恭敬，私底下不知怎么编排人呢，越编排越要往死了管，才好叫她们服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