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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了一下,热拉尔被她炽热的目光看得有些心猿意马。咧嘴一笑,他揉揉她的头发说:“我们来演场戏好不好,你把我当成他,对我说刚刚那句话,怎么样?”
“这句话我永远只会对他一个人说。”
“你只要说了我就立刻放你走,怎么样?”
似乎在思考他的话有几分真实,过了一会儿,白可说:“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妈妈……”
“然后?”热拉尔挑起眉毛,像等糖吃的小孩子期盼着她下面的话。
“另一个,不是你。”白可说。
热拉尔的表情僵住,转而笑了起来,再次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好样儿的。”
白可一点没觉得自己有多好,说完那句话,等热拉尔转过脸去,她僵直的背一下松软,瘫靠在后座上。
她很累。
天快黑的时候,车子开进一条幽深的林中小道。道路两边都是参天大树,郁郁葱葱,树顶端的枝桠交错在一起,形成一道天然的绿色凉棚,赏心悦目。
“这是什么树?”白可问。
“橡树,你不认识吗?”
没得到回答,热拉尔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的落寞。
车继续往前开,直开到深夜。
放下前座,热拉尔拳起腿躺下。白可抱着膝盖坐在他身边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这种干巴巴的女人我没兴趣。放心睡吧。”打了个呵欠,他转过身去。
梦境纷繁杂乱,他皱了皱眉头便醒过来,天已经微亮。从艾丽卡去世那天起,他再没能睡过懒觉,哪怕只有一点点光都会把他惊醒。擦掉眼角的分泌物,他动了动发麻的手臂,余光瞥到白可,她像是早就睡醒,一直坐在角落里发呆。
“早安。”他说。
白可抬起头,木然地看着他,目光毫无神彩,眼下的黑眼圈都快比眼珠子大了。
“你不会一夜没睡吧。”他问。
“我睡不着。”一出声音,眼泪就伴着流出来,她很委屈地抽着鼻子说,“我睡不着……”现在的她完全没了之前倔强的样子。
事实上,从唐一路重伤,又经历了贝莉和米奇的死,这么长时间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和沈重九住的那段日子又十分操劳,经常整夜整夜地失眠。失眠是比饥饿更折磨人的事情,饥饿会很快要人命,而失眠却是一点一点慢慢侵蚀你的意志,直到你全盘崩溃却在短期内依然死不了。
“我好累啊,好累啊,好累啊……”白可抱着头,不断敲打自己的太阳穴。
“喂。”热拉尔拉了拉她的手,被她反握住。她哭着说:“你帮帮我,我真的好累啊。”
“这么累就不要去德州了。”热拉尔说。
“不行,不行……”被疲惫折磨得无法思考,她所有的反应都被无意识操控,说出的话像是梦呓,“我好累,好累,我要去德州,帮帮我,求求你,求你……”
拉着热拉尔的衣角,她几乎跪拜在他面前。
“好好好,我帮你。”看不下去她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热拉尔扶起她,把她抱在怀中。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也有怜香惜玉的一天,对象还是个满脸鼻涕的笨女人。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他抱怨着,抽出被她抓牢的手,从随身的行李里面掏出一个小药瓶,取出一颗药丸放到她眼前。“这是很强效的安眠药,只要吃一颗你就能立刻入睡,并且在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里,除了会呼吸,跟死人没什么两样,就算拿刀锯你的腿,锯断了你都不会醒。确定要吃?”
她像一只饥饿的松鼠从树上摘果子一样夺过那颗紫色的小药丸放进嘴里,生生地吞了进去,说了声谢谢以后,很快便睡着了,软软地躺着,头发胡乱披散在脸上。
替她拂去头发,擦去沾在她脸上的眼泪和鼻涕,热拉尔凝视着手里的面纸,有些不理解自己的行为。耸了耸肩,他把面纸丢到窗外,继续开车上路。
他的家在一片绿色的草原上,到了这个季节,遍地都是野花。远方的山丘连绵起伏像青黑的浪涛,一眼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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