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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对。”朱元璋同意这说法。秦朝灭亡于不施仁政施暴政,元朝马上要崩坍了,同样崩于暴政。
“这是父亲在各处实行减赋养民之策的来由吗?”朱标由古及今了。
朱元璋做了肯定回答,若想让天下安稳,首要是要让百姓温饱,想达此目的并不容易,就要限制豪强兼并民田,就要惩治贪官,贪官多了必招怨,天下百姓揭竿而起,皆因天下不均,穷人没法活。
朱元璋心里有事,不想同儿子多纠缠,便推说自己多喝了一杯酒,要早点睡,朱标这才道了晚安走了。
朱元璋在奉先殿里辗转反侧不能成眠,云奇把壁炉烧得很热,他开了门窗还觉得热,他知道,这是发自心肺的燥热,是急的。他生怕廖永忠有闪失,他担心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让天下人耻笑。论理,这样举足轻重、牵涉到他朱元璋人格操守的大事,轮不到廖永忠,徐达、汤和,又是光腚朋友,又是同乡,哪个都比廖永忠近。但朱元璋正是为了避免给人以口实,才起用相对疏远一些的人,否则,只要徐达这些亲信一出面,即使小明王是自己失足落水毙命的,大家也会说是朱元璋指使,是阴谋。他所以选中廖永忠,是因为这人鲁莽,却又有个愚忠的劲儿,只要他干了,他就会终生胆战心惊,反而保险。那天对他耳提面命之后,廖永忠果然说,这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有一天你我反目成仇了,也不会兜出这件事来。
于是朱元璋心里落了底。
朱元璋走后,马秀英让一个小太监去郭宁莲那里叫回了金菊。金菊感到委屈,一回到坤宁宫,就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马秀英问:“白天的事,你还放在心上呀?”
金菊说:“你不是说他喝醉了吗?”
马秀英苦笑了一下,从前他也不是没喝醉过呀。
金菊不解地望着马秀英。
马秀英说:“你从八岁起到我跟前,如今也大了,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你也不能伺候我一辈子呀。”
金菊说她情愿伺候马秀英一辈子,等她百年了,也跟她去。
“傻丫头。”马秀英说,一个女人呢,来到这世上,都想有个好的归宿,吴王现在不比从前了,江南半壁江山他有一半,日后更会发达,其实,被他看中,那也是荣幸的事。
金菊很感惊异:“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马秀英说,日后,朱元璋会有很多妃嫔,这不是一个人好色不好色的事,这也是规矩。与其说他弄了很多别的女人进来,倒不如……
“不,不,”没等她说完,金菊连连摆手,说,“打死我也不干,那我成什么人了!”说到这里她哭了。
马秀英审视着金菊,说:“我明白,你是觉得对不起我。你不用管我怎么样,只要你愿意,我什么话都没有,你不好意思说,我去说。”
金菊用双手捂起了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马秀英问她:“你不想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别人做梦也梦不见啊。”
金菊说:“我……是卖到你府上的一个丫头,我可没那么大的福分。”
马秀英说:“这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他名正言顺地纳你为妾,日后封你个妃嫔什么的,这不比偷偷摸摸的强吗?”
金菊有点生气了:“王妃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偷偷摸摸,我是那种贱人吗?”
马秀英苦笑了:“我不是说你。你每天在吴王宫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只要他看上你了,那是迟早的事。”
金菊说:“那我就去死。”
马秀英看着她的坚决神态,不禁点头赞叹,她问:“你可是真话?”
金菊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马秀英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那咱们的缘分也就尽了。”
金菊问:“王妃不要我了吗?”
“不是我不要你,”马秀英说,“一来你躲不过去这一关,二来你年岁也不小了,我想放你出去,我给你些银子,出去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你愿意吗?”
金菊显然愿意,但她说:“可我舍不得王妃呀,从你当小姐时我就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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