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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第3页）

我转身走到亭子口，向三个丫鬟嘘了一声，招了鱼丽，她打开伞和我轻轻地走了下去。

走进上清宫，我转头道：“鱼丽，你去找梅香吧，她一个人也怪无聊的，你们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只是要小心积雪。我想一个人逛逛，中午你跟他们说我一个人吃，不必等我。晚饭时我一定出现！”

鱼丽有些担忧地看着我，“你这样说这山里危险，为什么要独个儿行动？”

我笑道：“你放心吧！我是从小在这儿长大的，不必担忧！”鱼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见她走远了，我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老朋友总要一一见过的。

一路上遇到的道士不多，他们这个时候大多都是在做早课，不然行礼的人多了，真是麻烦！我偷偷往厨房里看看，一个人也没有，清水老道这个时候不会出现在这里吧！

我提着斗篷，脚步放轻，低声唤道：“小花……小花……你在哪儿啊？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小花……小花……你躲在这儿对不对？”我迅速揭开一个簸箕，里面空空地无一物，我颇有些失望，往炉灶后走去。

我蹲了下来，望炉灶里看，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没看到，我唤道：“小花……你是在里面吗？我要来摸你咯！”

“丫头……是你吗？”

我的身子一震，是清水老道的声音，他在我背后？我愣住了没有回答，他复又叫道：“丫头，是你吗？”

我蓦地湿了眼眶，他以前总是死丫头、丑丫头！或是野丫头地叫我，这样的叫法我从未听过，好似温柔了许多。

我慢慢站起身子，转过了身去，我看到清水湿润的眼睛蓦地惊慌了，连忙跪了下来，“老……老道罪该万死，不该对安宸娘娘放肆！”

我镇定了下，微笑道：“起来吧，清水道长！本宫刚刚听你叫丫头，是在叫谁啊？”

“谢娘娘！”他颤巍巍地站起来，又是惊疑又是害怕，想再看看我，却又不看，只得愣愣地说道：“老道应该是认错人了！刚刚见娘娘蹲在炉灶前的背影很像老道的一个故友，叫唤……叫唤的小花的声音更是像，刚刚说话……说话也像！怎么会有这样相像的声音，是故……是故老道认错了人！”

我装作温良地笑了笑，腹诽道：哼！这个老道以前可是追的我得紧，我没少挨他的打，现在却做出这样想念的样子，真是有鬼的很！脸上却笑道：“哦？人的声音相似是很常见的事啊！道长的故友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和本宫一样大吗？”

清水叹了口气，道：“老道也是糊涂了，娘娘身份尊贵怎么可能是她呢！她与娘娘差不多的年纪，声音一样的好听，只是如今……如今只怕已不再人世了！”

我惊问：“哦？怎么回事？”

“那是前年的春天，一个经常上观来偷食的女孩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我曾下到双映湖找过，也曾满山找过，就是不见她的身影！老道猜想，她定是脚滑掉下了哪个山坳，或是在山下偷东西被人打死了！”

我见他神情忽现哀苦，心里也不觉一酸，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讨厌她吗？”

他疑惑地问道：“娘娘怎么知道我讨厌她？”

“啊！”我转过身子，边走边思索着，怎么一着急就露了陷了，忙说道：“哦！你刚刚不是说她经常上山偷食吗？道长不是会讨厌她吗？”

清水长叹了一声，道：“她虽相貌丑陋，又常常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但我也不至于那么讨厌她，反倒有些可怜她！小小女孩无父无母，只能偷食度日，可掌教命我掌管厨房，总不能日日被她偷了食，我不就不负责任了吗？可我也是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她，她以为凭着一只猫掩护，就能那么容易躲过去吗？”

我惊愕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在我印象里那个只会追着我打的有些胖胖的老道士，那个只会骂骂咧咧的手艺还不错的老道士，他不是一直都是穷凶极恶地人吗？他在我心里不是一直是坏人吗？我还一直以跟他斗智斗勇为乐呢！

可是他竟然一直在关心着我？我脑子里浮现出每次我躲得很失败，他却找不到我骂骂咧咧出去的场景，“道长……你……”

清水道长眼睛湿润，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很喜欢我做的白色的发糕，她第一次见到就自以为是地叫它做白糕，我见她很喜欢，就常常做了留给她！”他走到蒸笼前，打开蒸笼拿了一块发糕出来，笑道：“娘娘，你看！这就是她最喜欢吃的！知道她走了后我还是忍不住常常做，习惯性的留一两块在蒸笼里热着！”

我的双眼渐渐朦胧了，颤抖着手接过他手里那块四四方方雪白的发糕，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是的，还是那个味道！清水老道亲手做的白糕！“是吗？原来它叫发糕啊？原来真是这么好吃的，难怪那个女孩会喜欢吃！”

我迅速转过身去，说道后来声音竟然有些哽咽，眼泪啪啪地掉在发糕上，双手紧紧捏着，柔软的发糕在手中变了形！原来……我讨厌了那么久的清水老道，在心里骂了那么久的清水老道！居然无时无刻不再关心着我，在以为我出了事后还一直思念到今！

“娘娘……你怎么了？”

我擦了擦眼泪，回头笑道：“哦！吃着道长做的发糕，听着道长说的故事，我只是感动了！道长……她害你经常被掌教骂吗？你还是那么关心她吗？你……说她是你的故友！你从未对她说过这些话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