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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姐儿咬了咬嘴唇,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恨意,什么都没说就站到了一旁。原本她想试探试探这位公公,若是这公公能达成她的心愿,她便将那邓舅老爷之事都悄悄告诉他。可这位微胖公公完全不给她好脸色,秀姐儿知道不会有好处,干脆什么都不说了。秀姐儿没有注意到刚才出来的明明是两位公公,可此时在外间却只有这一位微胖的公公,另一位已经不知道去了何处。
卧房之中,宁王总是要问一问宁王妃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虽然他知道宁王妃有极大的可能是在装病,可他们是结发的夫妻,又是共过患难的,所以宁王到底不放心。
“王妃,本王已经命人去请何太医了,你现在感觉如何?”宁王爷坐在床边低声问了起来。
宁王妃听说是去请何太医,不由松了口气,那何太医是宁王的人,他来诊脉自然不会揭破装病这个事实。抬手抓住宁王的手,宁王妃轻轻握了一下,宁王便知道妻子真的是装病,心中踏实了许多。便故意说道:“王妃,你必是这阵子累着了,才犯了头疼旧疾。”
宁王妃配合的低声说道:“妾身真是没用的紧,只略忙累些便会犯旧疾,真真对不住王爷。”
宁王夫妻的对话传到外间微胖公公的耳中,他不由在心中冷笑,说什么犯了旧疾,真真是胡扯,依他说分明是宁王妃心中有鬼才对。
“启禀王爷,石院判和陆大总管来了。”门外传来通报之声,让正在做戏的宁王夫妻都惊的心跳加速,背上泛起一阵寒意。
“王爷……”宁王妃颤声叫了一句。
宁王强做镇定的拍了拍宁王妃的手,低声道:“你先歇着,本王去去便回。”
宁王爷走出卧房,他的心思全在马上就要到来的陆柄与石院判身上,也没有注意到外间少了一位公公。那微胖公公一听说陆大总管来了,脸上立刻浮现出笑意,今儿这宁王府之事可有热闹可瞧了。
微胖公公跟在宁王身后出了上房,此时石院判已经在陆柄的陪伴之下走进院门,宁王忙快步迎上前去,很是客气的说道:“陆大总管和石大人光临鄙府,本王不胜荣幸。”
论品级陆柄尚在石院判之上,因此他一挥拂尘躬身淡笑道:“王爷太客气了,皇上听说王妃娘娘突然患病,便命咱家陪石院判过来给王妃娘娘诊脉。皇上还说了,必是底下的人粗笨冲撞了王妃,特命咱家给王爷王妃陪个不是,回头再叫他们给王妃娘娘磕头陪罪。”
陆柄一席话说的宁王心惊肉跳,若说只是那冯陈与禁军虎卫还有那四位公公,宁王还算有把握应付。可陆柄一来便不一样了。宁王知道陆柄看上去一副笑咪咪温和无害的样子,可他却是绝顶的高手,便是他手下武功最了得之人只怕都不是陆柄的对手,何况还有一个极有可能是当年魔医谷唯一传人的石院判。若然这石院判真是魔医谷的后人,那他能在举手投足之间让整个宁王府再没一个能喘气的,宁王如何能不怕。
“皇上实在太客气了,拙荆只是犯了旧疾,如何敢劳动石院判大驾。”宁王极为客气的说道,他的语气中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惊恐。
石院判淡笑道:“王爷言重了,下官身为太医院院判,治病救人乃是份内之事,何况皇下还颁了口谕。王爷,不如先让下官给王妃诊脉,其他的回头再说?”
宁王心中发苦,却不好硬拦,毕竟石院判是皇上亲自派来的,在没有公开翻脸之前,宁王不得不听从隆兴帝的旨意安排。他只得勉强笑道:“那便辛苦石院判了。”
说罢宁王亲自引石院判入房,陆柄略退半步走在后面,微胖公公赶紧凑到陆柄身边,他还没有说话,陆柄便对他做了个不易觉察的手势,那微胖公公便知道陆大总管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少时石院判给宁王妃诊过脉,便对宁王说道:“王妃倒也没有大碍,就是刚刚受了些惊吓,服些珍珠散定惊便可。”
宁王又惊惧又佩服,果然这石院判诊脉极准,王妃可不就是受了惊,只是若追问起王妃因何受惊,这话便不太好说了。总不能说王妃是被那四位公公惊吓了吧,那岂不是不打自招,若王妃心中没鬼又何至于被四个太监吓着。
让宁王暗暗松口气的是陆柄与石院判都没有追究宁王妃到底如何受了惊吓,陆柄只对宁王笑道:“王妃没有大碍再好不过了。咱家听说王爷的花园里有几株好牡丹,今儿难得出宫,不知咱家可有眼福去欣赏欣赏?”
石院判也假做惊喜之状,笑着问道:“王爷,府上果然有好牡丹么?下官素喜牡丹,若是王爷不介意,下官也想一饱眼福。”
宁王心中发苦,却又不能说不行,只得笑着说道:“石院判和陆大总管抬爱了,小王园中确有几株牡丹正在花期,若两位不嫌弃,便随小王前往观赏。”
宁王妃躺在床上已经急出了一身汗,王府之中除了她卧房里的夹道能藏人之外,再就是后花园的地窖了。虽然那地窖位置很隐蔽,可若陆柄等人有心去找还是能找到的。这可怎么办?
宁王妃能想到的宁王爷自然也能想到,只不过他在答应陆柄与石院判去后花园赏花之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因此才会这样干脆的答应下来。
宁王陪着石院判与陆柄一起去后花园赏牡丹,虽然他心里清楚这是隆兴帝对自己起疑才派心腹前来刺探,不过宁王自认心计过人,他有把握瞒天过海,所以便只假作不知,一路之上还向陆柄与石院判介绍王府的景致。
只是刚走进后花园,宁王身边一个小太监便悄悄走开了,陆柄看在眼中,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将抱在臂弯里的拂尘微微往下压了三下。跟在陆柄身侧的小太监看在眼中,立刻明白了陆大总管的用意。他放慢脚步渐渐落到队伍后面,然后一溜烟儿的便坠着那悄悄走开的小太监的身后,看他到底做什么去了。
宁王陪着陆柄石院判刚进后花园没有多久,王府院墙之外便响起一阵骚动,只见一个身着浅灰衣裳之人的身影忽然从墙外对面的屋顶上一闪而过,正好让宁王与陆柄石院判看了个正着。
宁王立刻大叫道:“有刺客!”
不等宁王话音落地,只听一阵响箭之声,然后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见那灰衣人被不知从何处射出的弩箭正射中大腿,他惨叫着从对面的屋顶上摔了下去。
宁王大惊,这回的吃惊可是货真价实的吃惊,他忙叫道:“来人,速去将那刺客擒来见本王。”
这时就听墙外传来一声高叫道:“王爷放心,末将已经将此贼生擒了。”这声音正是禁军虎卫校尉冯陈的,不知道他何时到了王府之外,还这么巧用劲弩将那“刺客”给射了下来。
宁王心中一沉略过一丝心疼,那个灰衣人是宁王刚才命小太监传信给他的谋士杜陵,由杜陵安排的转移陆柄等人视线的死士,他若能逃走也就罢了,若是被擒便会立刻服毒自尽。培养一个死士是极困难的,不只是费用极高,还要花费相当多的时间与精力。宁王笼共也就几十名死士手下,死一个便少一个,这些人都是宁王的老本,折了他当然会心疼。
陆柄并不说什么,只是淡笑的看着宁王,宁王只能压下心疼对陆柄笑道:“陆大总管,你是继续去赏花还是……?”
以宁王想来,陆柄应该立刻去看那被擒的刺客才对,可是陆柄的回答却出乎宁王的预料,只听陆柄笑道:“反正刺客也被擒住了,等一忽儿也不打紧,咱们已经到了园子里,自然要先赏花的。”
宁王恨的直咬后槽牙,却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强撑着笑道:“说的也是,陆大总管请。”
宁王引着陆柄等人往花园的东南方向走,陆柄却突然说腹中疼痛要更衣,后花园中的方便之处正在西北角上,离那地窖只有十数步的距离。宁王心中急的不行却又没有办法阻拦陆柄,他总不能不许陆柄方便吧。
陆柄走向西北角的方便之处,他路过地窖之时垂目看了一眼,邓恢藏入地窖之时十分匆忙,所以并没有来的及去掩盖行迹,地窖盖板上有一层浮灰,上头清晰的显示着两只手印。陆柄暗暗一笑,运起内力往地窖盖板上遥遥压下去,只见那地窖盖板啪的一声断为两截摔入地窖之中。
断开的盖板好巧不巧正弹在邓恢的身上,这盖板受了陆柄的暗力,因此这一下打的可不轻,邓恢吃痛不过,腾的从地窖中跳了出来。他想逃,可陆柄却不会由着他逃走,早就蓄势待发的陆柄一甩拂尘,无数条银丝如灵蛇一般冲向邓恢的前胸,只取他云门膻中等胸前大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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