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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2页）

初念惊得已经说不出话了。一边的王氏也是傻了眼，半晌才醒悟过来，磕磕巴巴道：&ldo;那孩子……不是没了么……&rdo;

&ldo;是死是活，还不是凭人一张嘴，&rdo;司彰化哼了声，&ldo;别说司家真有这么一个姑娘，就算没，造也得造出来！这门亲事，我是做定了的！&rdo;

话说到了这里，初念才终于彻底明白了过来，自己的这个祖父，他到底打的是一副什么算盘。

他口中的司家&ldo;另个女儿&rdo;，她并无印象。也是长大后偶尔听王氏提及，才知道自己除了弟弟，原先还是有过一个妹妹的。便是当初，王氏怀胎的时候，肚子便异常得大，到了生产时，竟罕见地生了个三胞胎。她最大，其次是弟弟继本，最小的是个妹妹。王氏也正是当时生产困难损了身体，这一胎后才再无音讯。只是可惜，那个取名为初仪的妹妹，生来便体弱不继，勉qiáng养了半年便没了。

初念先前心中不安胡思乱想的时候，也想过各种可能。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到了最后，竟会发生这样的荒唐事。

&ldo;明天便悄悄送你出城，去百里之远的那个三花庵。庵主是咱们司家的故人，会替你隐瞒的。你在那里用你妹妹的名安心住下去。家里这边便放出话，说你那妹妹当年体弱，请法师来看，法师道命硬，若不隐姓埋名寄养在佛前，不但损己，也冲家人，这才把她悄悄送走了。如今消灾去孽满了时日，便将你接回家中嫁人。&rdo;

她还茫然时，听见祖父的声音又在自己耳边响起。慢慢看向他。见他正盯着自己，面上丝毫不见愧色。目光仍是一贯的冷静和无qg。

&ldo;她……她顶着初仪的名出嫁了，那她呢？&rdo;王氏颤声问道，&ldo;往后有人问起她，该怎么说？&rdo;

&ldo;怎么说？&rdo;老头子呵呵了一声，&ldo;你那个侄儿默凤，他不是要离京再不回了吗？就说嫁了他走了去。你们王家，受大恩于徐若麟。就这么点嘴头的事，往后去了别地，也不碍他娶妻生子，默凤想来必是肯应承的。你若不方便，我自己寻他说便是。&rdo;

王氏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自己还在为女儿婚事惊慌不安的时候，这个老头便早已经在暗中不动声色地布好了每一步棋局。她或者她的女儿，没有选择，也无需选择，只要照着他的安排走下去便是。

说实话，她先前之所以那么反对这桩婚事，倒不是因为徐若麟本身。徐若麟本身，并无可指摘之处。怕的，是初念若这样嫁过去，于内要遭徐家人忌恨，对外，更会遭世人耻笑诟病。原本因了归宗已受损的名声从此也将彻底败坏。哪怕徐若麟再权势熏天，能阻旁人当面的耻笑，也无法防备背后的悠悠之口。如今老头子安排了这样一步棋，乍听之下，她被惊呆。此刻回过神细细再想，仿似也能站得住脚……

王氏还在思量时，初念终于道：&ldo;祖父，这主意，是您的，还是徐若麟的？&rdo;

司彰化瞟她一眼，见她脸色苍白，一脸倔qiáng地盯着自己，皱了下眉，随口道：&ldo;是我的，也是他的。&rdo;

初念凉飕飕地笑了下。

&ldo;果然打的好主意……你们一个一个都是聪明人。只有我被蒙在鼓里任人算计。怎么就没人问一声，我愿不愿意顶着旁人的名嫁他？怎么就没人能替我想想我的感受？&rdo;

司彰化眉毛抖了下，似乎有些诧异她会问这个。

王氏也吃了一惊。没想到一向柔顺的女儿竟会跟素有权威的大家长顶了起来。略微不安地看向司彰化。见他倒没怒色。只是盯着初念，半晌，才淡淡道：&ldo;先前你不愿嫁，我晓得。你是怕人说道。如今这样了，你还不乐意。那你说说，为什么不乐意？&rdo;

为什么不乐意？她该乐意吗？毕竟，一直以来横亘在她和徐若麟之间的那道她曾以为深不可跨越的鸿沟，此刻忽然之间，就这样轻轻巧巧地被填平了。她现在该有的反应，难道不该是感激涕零，然后死心塌地坐等成为徐若麟夫人‐‐这个京中或许无数名门闺秀都乐意担当的名衔？

&ldo;我不乐意！就是不乐意！您问我为什么，没为什么，我就是不乐意！&rdo;

她忽然再也忍不住，愤怒地大声喊了出来。

自己的人生，由不得自己做主。她只能被别人的手cao控着，在还浑然不觉的时候，便已经被再次定下了命运，照着别人的意愿去满足他们各自的yu望。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即便那个男人，他是打着爱的名义去做这件事。

司彰化的脸骤然y了下来，胳膊一动。看起来，他似乎是要拍案。但不知为什么，最后却又收了手。只是盯着她，冷冷地道：&ldo;你乐意也罢，不乐意也好，等着下月二十四他来迎娶就是。&rdo;

&ldo;这世上，谁能照自己的意愿过活？谁没有点想起来就心累的糟心事？你祖父我也一样！这就是你的命，这就是你的坎！你自己想方设法过去了，你就没白活一世。你过不去，便是死十回，那也是白死！&rdo;

这是司彰化拂袖离去之前，丢给初念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