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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第2页）

果然，不一会，野草全部褪去，脚下尽是河滩的乱石子。月亮已经升起，照在河水上反着银光，视线一下清晰起来。卢清清按赵衍指的方向，沿河岸逆行而上，走出乱石滩，进入一个树林，又行了好一会，突然看见了几间木屋。

赵衍压抑住兴奋的心情，低声说道：“到了。”

卢清清知道赵衍没多少力气说话，于是也不多问。两人下了马，赵衍就地坐下了，卢清清在树林里捡了些枯枝，取火折子在房外点了堆篝火。

此时已是深秋，神农架山谷里白天晚上温差很大。有太阳的时候，如同春天，气候温暖宜人。到了晚上又如同深秋，虽然没大风，却更深露重，寒意袭人。

待篝火燃起，赵衍忽然对卢清清说道：“我们进去。”

卢清清看赵衍对这里地形熟悉，知道是他常来的地方，可此处如此隐秘，却又不像是谁有意修建的居住地，心中无数个问号想要弄个明白，听见赵衍叫她，于是扶起赵衍，架着他向最近的一间木屋走去。

走到门外，木门竟没有上锁，赵衍毫不犹豫地伸出左手，将木门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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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回到师傅家

“哑~！”门应声而开。借着门外的火光可以看见，房内收拾的整齐温馨，一张木方桌，四个长条凳，桌子中间端放着土红色的茶壶茶碗。右边窗台下摆放着一个梳妆台，一面铜镜子，一把牛角梳似乎诉说着这里的主人曾是位美貌的姑娘。

梳妆台的旁边是一张木制床塌，被褥还好好的铺在上面，青色的纱帐高高垂下。要不是上面早已经落满了灰，真仿佛昨天还有人在此居住。

卢清清扶赵衍在桌子旁坐下，赵衍仔细的看着这屋里的一切，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卢清清对这里的每样东西都充满疑惑，此时却不能问，她将目光投向赵衍，却见他正独自唏嘘不已，心中的感慨尽数表露在脸上，这表情是卢清清不曾见过的。

从小他就心思内敛。从他们认识开始，赵衍似乎对所有的事都不在乎，即使心中气极了，他也是躲起来让谁也找不到。

他这性格要从他的身世说起，赵衍的母亲吕氏本是个歌妓，才貌双全。战乱年代与后来的魏王赵廷美相遇，两人一见钟情。从此她除妓籍，做了王廷美的小妾，两人十分恩爱，这本是一段美人配英雄的佳话。

吕氏生了儿子赵衍，夫妻感情本该更浓。可惜赵衍左手天生六指，耳后还有一块胎迹，王府中顿时谣言四起，纷纷指责吕氏做歌妓时早已惹的身子不干净，还将脏病传给了孩子。谣言传到了赵廷美母亲杜太后耳朵里，杜太后命魏王休掉吕氏，逐出宗祠，魏王却念夫妻情分执意不肯，但迫于压力，终将他们母子与众人隔绝，几乎不再相见。

从懂事起，赵衍从家丁丫鬟们的闲言闲语中知道了这一切。长大后，他恨自己，认定自己是个不祥人，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让母亲失去父亲，每日里干着跟丫鬟们一样的粗重活。

吕氏更恨自己，孩子没有错，是她让赵衍从小就失去了父爱。连丫鬟们见到赵衍都避之不及，母子两相依为命。赵衍唯一的朋友，就是知道他身世后从没嫌弃过他的卢清清。

卢清清说道：“哥哥，忧思伤神，我还是扶你出去吧。”

赵衍点点头。两人来到门外篝火旁坐下，也是累极了，赵衍靠着门柱不一会就睡着了。卢清清又去拣了些柴，将火添的更旺。忙完，不知不觉中也睡着了。

清晨被鸟儿的唧唧喳喳吵醒，卢清清睁开眼睛，火已经熄了，赵衍正盘腿打坐。于是按真武山清玄道长教的养生心法也在一旁盘腿打坐。这段日子只要有时间，她就会练上几遍，这法子确实有效，不然这几日的奔波劳累，她一早就累病了。

气息在体内走了两遍，卢清清睁开眼，赵衍仍在调息，她不敢出声打扰，就坐着四处张望。

原来这里是一个峡谷中的一个山窝，两边的山上怪石嶙峋，陡峭异常，只生了些杂草，偶尔长有棵不知名的树。自己的前面是片树林，两匹马正在吃草。后面被迂回的山挡住了视线，不知通往哪里。能听到潺潺流水声，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

目光收回近处，原来除了昨天进去过的木屋之外，还有两间，一间同这间一般大，门虚掩着。另一间看样子是个厨房。

忽然“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卢清清又惊又羞的摸摸肚子。

赵衍收式。睁开眼说道：“饿了吧。”

卢清清羞红了脸，点点头。

赵衍说道：“去厨房找把锄头，前面树林附近应该有红薯。”

卢清清怎么也没想到，来到这人迹罕见的神农架中，竟然还有红薯！她忙拿了锄头去树林边，果然看见一片曾经耕种过的土地，只是现在长满了杂草，在杂草中找到红薯苗，她用力挖了几下，果然挖到了红薯。

不一会就挖到了四个肥大的，回到厨房，她将红薯放在灶台里，点上火，打算烤来吃。

“这附近哪里有水？”卢清清问赵衍。

“厨房后面。”

卢清清端着瓦罐绕到厨房后面。果然，不远处从山崖上一条小溪顺流而下，山崖下面已经有人挖出一个池子，池边用石头垫的整整齐齐。池子里满溢的水，顺着开凿好的一个缺口沿着山脚流向远方。

在池子边，卢清清将瓦罐洗干净，又装了半罐水回去。待红薯快烤熟的时候，她将一个红薯切块和人参一起煮成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