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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到我太太那儿去了?”
“不,对不起,我现在没空。”
“嗯,那也没有办法,可她不会原谅我的,”玛斯连尼科夫说,把老同事送到楼梯第一个平台上。凡不是头等重要而是二等重要的客人,他总是送到这里为止。他把聂赫留朵夫也归到这一类客人里面。“不,还是请你去一下,哪怕只待一分钟也行。”
但聂赫留朵夫主意已定。当男仆和门房走到他跟前,把大衣和手杖递给他,推开外面有警察站岗的大门时,他回答玛斯连尼科夫说,他今天实在没有空。
“嗯,那么星期四请您务必来。她每逢星期四招待客人。
我去告诉她“玛斯连尼科夫站在楼梯上,对他大声说。
五十一
从玛斯连尼科夫家出来,聂赫留朵夫乘车赶到监狱,往他熟悉的典狱长家里走去。他象上次一样又听到那架蹩脚钢琴的声音,不过今天弹的不是狂想曲,而是克莱曼蒂①的练习曲,但也弹得异常有力、清楚、快速。开门的还是那个一只眼睛用纱布包着的侍女。她说上尉在家,然后把聂赫留朵夫带到小会客室。会客室里摆着一张长沙发、一张桌子和一盏大灯,灯下垫着一块毛线织成的方巾,粉红色的纸灯罩有一角被烧焦了。典狱长走进来,脸上现出惊讶和阴郁的神色。
“请问有何见教?”他一面说,一面扣上制服中间的钮扣。
“我刚才去找了副省长,这是许可证,”聂赫留朵夫把证件交给他,说。“我想看看玛丝洛娃。”
“玛尔科娃?”典狱长因琴声听不清楚,反问道。
“玛丝洛娃。”
“哦,有的哦,有的”
典狱长站起来,走到门口,从那里传来克莱曼蒂练习曲的华彩乐段②。
“玛露霞,你就稍微停一下吧,”他说,从口气里听出这种音乐已成了他日常生活中的一大苦恼,“简直什么也听不见。”
①克莱曼蒂(1752—1832)——意大利作曲家,钢琴家。作有钢琴练习曲一百首,是系统的钢琴教材。
②华彩乐段(cadenze)——又译华彩经过句。在一些大型独唱曲、独奏曲和协奏曲中,插于乐曲或乐章末尾的一个结构自由的段落。
钢琴声停了。传来不知谁的不愉快的脚步声。有人往房门里张了一眼。
典狱长仿佛因音乐停止而松了一口气,点上一支淡味的粗烟卷,并且向聂赫留朵夫敬了一支。聂赫留朵夫谢绝了。
“我很想见见玛丝洛娃。”
“玛丝洛娃今天不便会客,”典狱长说。
“为什么?”
“没什么,这得怪您自己不好,”典狱长微微地笑着说。
“公爵,您不要把钱直接交给她。要是您乐意,可以交给我。她的钱还是属于她的。您昨天一定给了她钱,她就弄到了酒——这个恶习她怎么也戒不掉,——今天她喝得烂醉,醉得发酒疯了。”
“真的吗?”
“可不是,我只好采取严厉措施:把她搬到另一间牢房里。这女人本来倒安分守己。您今后再别给她钱了。他们那些人就是这样的……”
聂赫留朵夫清清楚楚地回想起昨天的情景,心里又感到害怕。
“那么,薇拉,那个政治犯,可以见见吗?”聂赫留朵夫沉默了一会儿,问。
“嗯,这可以,”典狱长说。“哎,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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