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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后给司徒诺和司徒瑞诊断之后,卫颖心中大致已有了计较——这幕后之人为同一人的可能性并不大。
司徒瑞之毒,意在断其子嗣,而司徒诺之毒,却是要悄无声息直取其性命。纵观西唐朝,想要司徒诺的命的同时,又想让司徒瑞下台的人,肯定也是有的,可是若是如此,也不至于多此一举,撂倒了司徒诺,就相当于断了司徒瑞的左膀右臂,要寻个由头逼宫让位也总是可以寻得的,到时候什么太子皇子都不用放在眼里,又何必在子嗣上再动手脚?
祸害皇家子嗣这种行径,看起来更像后宫妇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干出来的事。
卫颖只是蜻蜓点水般地将自己的想法表述,毕竟这皇家争权夺利的事情,还可能关乎深宫后院的争斗,说白了,这都是皇家的私事,她虽和离王爷司徒诺有婚约在身,也还是不宜掺和其中。
更何况,她也不想。
只是,这毕竟关系到整个社稷,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大家都是聪明人,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司徒瑞和司徒诺,确实也从卫颖的话里听出来了话中的意思,两人听完之后均一度陷入了沉思。但很快,两人就迅速从思考中抽身。
“那璟儿是不是也是被毒害的?”
“那小璟是不是也极大可能是被毒害?”
两人第一反应都是司徒璟,几乎是异口同声。
司徒瑞没有去想卫颖为什么会医术,只要是司徒诺信任的,他亦是无条件信任。此时他心中唯一想到的,就是那个无端变得痴傻的他最心爱的孩子。
司徒璟是司徒瑞与张皇后的儿子,也是司徒瑞的第一个孩子。这位嫡长子天资甚高,自幼聪慧过人,机敏好学,很是讨先帝和司徒瑞喜欢,司徒璟不到五岁的时候,司徒瑞就有意立他为太子。
这位聪明伶俐敏而好学的嫡长子,深得帝王的欢心。就在众人都以为司徒璟的太子之位十拿九稳的时候,天降横祸,司徒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心志变得如孩童一般不说,整个人更是呆呆傻傻的,御医们都束手无策。
司徒瑞遍寻名医,甚至乎什么江湖术数都用上了,然情况并没有丝毫的好转,一年又一年,司徒璟仍是呆傻。
司徒瑞自嫡长子司徒璟、二皇子司徒烨、三公主司徒妍和四公主司徒悦之后,再没有皇子公主降生。时间如行云流水般,不断向前推移,对于司徒烨,司徒瑞虽不甚喜欢,但迫于立储的压力,最终也只得将太子之位传给了他。
司徒瑞是经过这么多年才渐渐死心,慢慢接受了司徒璟呆傻并永无复原的可能这一沉痛的事实。
过去有多失望,哪怕现在只是千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足以驱散那漫长岁月里的沉重的暗黑。
“你可有方法治好他?”司徒瑞不等卫颖回答刚才她和司徒诺的问题,又急切地问了第二个。
“陛下,大皇子是否也是遭人毒手,臣女不敢妄断。一切需等诊治过后,方能下定论。”卫颖慢条斯理地回道。
其实她内心明了,根据记忆中她对那司徒璟的遭遇的道听途说,基本上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断定他是被人下毒了的,可是在一国之君面前,话不能说得太满。
“臣弟有好些年头没有见过小璟,本想着等一会去探望,正好带上未来皇嫂给他一个惊喜。不过臣弟眼下还有些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时间上仓促了些,待明日一早,臣弟带颖儿给皇后娘娘请安,再见见小璟。”
“也好。”司徒瑞点了点头。这两日发生了的事情,确实需要尽快先处理,司徒璟的毒年月久远,也不急在这一两天。
卫颖则微微侧了侧脸,瞟了一眼正带着几分兴味打趣她的司徒诺,只扬了扬下巴,却不理会他。
“陛下的毒,虽不是什么致命之伤,却也是迫在眉睫,待臣女为陛下研制解药,明日便可开始正式的治疗。除了服用解药之外,每隔一日,再辅以针灸手法即可。”
听到卫颖的话,司徒瑞和司徒诺两人就治疗方式讨论了一会,为了掩人耳目,又不让奉太后担心,最终决定在张皇后处进行治疗,顺便还可以为司徒璟诊治。
出宫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司徒诺想到沐云等人此时定还在外面等着,于是和司徒瑞告退之后便带着卫颖离开了。
果不其然,两人还未到宫门处,远远地就看到了三个大男人心焦心急翘首以盼的样子。
然目光一挪,卫颖刚刚柔和下来的眉目瞬间又变冷漠,躺尸般在沐云他们旁边的,不是司徒烨还有谁呢?
他倒是丝毫不理会对面三人时不时抛过去的隐晦又嫌弃的目光,俯卧在软塌之上,目光迷离地望着通往宫门口的方向。
他本是即刻就要被送去宗庙思过的,只是难免心有不甘,妻子秒变成婶婶,正常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他这样高高在上自命不凡自以为是自大自满的家伙。在他过去的人生里,所有人都围着他团团转,卫颖更是对他痴心不变深情不悔,他不相信,她就这么离他而去,连一句话都没有,而且,态度竟如此冷淡。
他已经想好了千百句哄她回心转意让她放下心结的甜言蜜语,他一个称赞的字,一句哭惨的话,一个悲伤苦痛的表情,她怎能不沦陷?
他欠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和她面对面,心贴心倾诉衷肠的机会。
女人的心,尤其是这个女人的心,他司徒烨可是不能再了解了。
嘴角边上的得意之色一闪而过,紧紧抿着的双唇似是无声控诉着旧日的情义,眉眼间被懊恼和悔恨笼罩,透着一丝的倔强和不甘,混浊的双眼浸润着薄薄的水气,在卫颖靠近的那一刻,欲诉还休,欲哭更忍,好一副浪子回头金不换,凄凄惨惨惹人疼的模样。
“颖儿……”
如若不是早就看破司徒烨那丑陋不堪歹毒狠辣的嘴脸,卫颖或许会觉得以前一切的一切,有可能真的是被算计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他的懊恼他的不甘他的难舍,配上那一张人模狗样的脸,哪能不让怀春的少女无从招架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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