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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__周怡看准红线,果断出手。随着匕首向上挑起,她先听到了嚓的一声轻响。那是锋利的匕首割断连接线的声音。紧接着,是啊的一声叫唤,老张跌坐在了地上。随后,她就听到了自己砰砰砰的心跳。这一挑,三条命。该做的努力已经做了,到了靠天意的时候了。西安人杰地灵……周怡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贺山河说过的话。然而,时间仿佛停止流逝了一样。不给她最坏的结果,也不把她从煎熬中解放出来。“咔哒!”
周怡心里那根弦崩得再也不能更紧时,爆炸装置突然发出了一声脆响。老张早就没了血色的脸,瞬间僵住了。贺山河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而周怡则本能地准备扑向老张。不管这一扑有没有用,她都不打算向命运妥协,向犯罪分子低头!“不必太紧张,我的朋友们,这只是一场恶作剧,你们都被我玩了……”爆炸装置里传出了昆汀的声音,带着很明显的嚣张跋扈。“老实说像我这样经验丰富的人,差点都被你们骗了,你们还真是有些本事啊,不过,上帝始终站在我这边,你们还是失算了。”
“四眼金蟾,不,贺山河先生,我记住你了,希望我们缘分未尽,下一次我一定给你更大的惊喜,真正的惊喜,哈哈哈。”
一阵狂笑之后,再没别的声音了。老张等了又等,最后望着周怡,小声嘀咕:“应该没危险了吧?”
“别动,有没有危险你说了不算。”
有人抢先回答。周怡寻声望去,看到了市局拆除爆炸装置的两名专家。“拜托了。”
周怡说,收回思绪的同时,长舒了一口气。专家很快就拆下了绑在老张身上的爆炸装置。就像昆汀说的那样,这只是一场恶作剧。至此危险彻底排除,“海钓行动”却陷入了僵局。在随后的三个多月里,周怡利用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在全球范围内对昆汀的行踪进行了追踪调查。结果却一无所获,昆汀似乎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他留给西安警方的也只有当事人对他言谈举止的回忆,以及随着爆炸装置的拆除彻底损毁的录音。“太猖狂了!”
每每回想起这件事情,周怡都会拍桌子。可是,拍桌子归拍桌子,“海钓行动”没有关闭之前,她还得继续自己的工作。时隔多日,周怡带着张扬又一次在城南监狱里和老张见面了。老张因为倒卖文物罪被法院判了三年,目前在城南监狱服刑。“你说过是昆汀提醒的你,贺老师这边有问题,对吗?”
周怡问。老张用力点了点头。他留着小平头,眼里的狡黠和油滑早就不见了。周怡能见他,是在给他提供立功赎罪的机会。老张自然要好好地把握。另外,案发后,他的老婆孩子不知所踪。还是周怡凭着丰富的办案经验,从城东一处废弃的仓库里救出来的。老张对周怡心存感激。“那他有没有说过,他到底是怎么发现异常的?”
周怡继续问。截止目前普遍的说法是,大刘安排自己徒弟小齐暗中监视老张,从而打草惊蛇,引起了昆汀的警觉。周怡最初也这么认为,可是时间一长,她忽然发现事情似乎另有蹊跷。因此,她才专程带张扬来的城南监狱。“这个,我也不清楚。”
老张仔细地想了想,摇摇头:“那天,就是我通知完交易日期后的第二天,他突然走进了我的铺子,跟我说事情不对劲……”“那天去你铺子的只有他一个人吗?我是想问,有没有什么人陪着他?”
周怡追问。“没有,从他找我帮忙,不,从他第一次找上我,始终是一个人,怎么,你们怀疑昆汀还有帮手?”
老张好奇地问。“不是,我们只是想了解当时的具体情况。”
张扬在一旁解释。关于昆汀还有一个助手这件事,目前还在保密阶段。事实上,从案发到现在,队里一直在调查着昆汀那个助手的行踪。直觉告诉大家,昆汀很可能和他的那个助手发生了争执,要不然他也不会中途改变主意,拉老张蹚这趟浑水,走江湖交易的路子。“决定交易后,你有没有发现有人一直盯着你?”
周怡犹豫了一下问。“没有。”
老张回答得很肯定,忍不住问:“从那会儿开始咱们的同志就盯上我了?”
“是。”
周怡没有否认,稍稍蹙了蹙柳叶眉,盯着老张的眼睛,特意放慢了语速:“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昆汀发现有人在暗中盯着你,才提醒的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没有这么神通广大,一个外国人,怎么可能呢!”
老张再次拼命地摇头。周怡眼珠动了动,不再说话。张扬问:“除了交易本身,昆汀还向你打听过别的事吗?”
“别的事,别的事……”老张思索了片刻突然睁大了眼睛:“他还问过我不少古城墙修复的事情。”
“比如呢?”
“比如当时的施工情况,都有哪些领导主持,哪些专家学者参与其中……对了,他还问过贺老师的情况,天呐,他真的问过我,我怎么就没把贺老师和四眼金蟾联系到一起!”
老张震惊到了极致,怔怔地说:“我当时也是傻,为了证明自己在文玩圈子吃得开,把有的没的全部跟他说了,就连贺老师老婆跟人跑了,有个儿子不认他也跟昆汀说了……我,我,我真是混账王八蛋!”
说着话,老张在自己脸上抽打了起来。事情明摆着,坏事就坏在了他身上。也许昆汀当时只是对四眼金蟾的真实身份有些怀疑,可是经过他那么一番爆料,昆汀很容易就把贺山河和四眼金蟾联系到了一起。作为异常狡猾的跨国文物贩子,他不警觉才怪呢。当然了,他也终于明白,昆汀后来那么坑他,正是因为他多嘴埋下的祸端。“难道那个年轻人真的和贺山河有关系?”
周怡在心中暗想。凭着敏锐的嗅觉,她早就觉察出贺山河自从见了昆汀那位年轻的助手,经常不自觉地走神。另外,周怡也想过,也许是贺山河的身份泄露了,才破坏了那次交易。可是,贺山河的真实身份保护得那么好,怎么可能泄露呢?除非另有玄机。这个玄机让昆汀产生了怀疑,这才在老张那里设法印证。然而,到底是怎么样的玄机呢……“嗡,嗡嗡!”
周怡的手机忽然振动了起来。她拿起来看了看,是大刘的电话。“喂,你说。”
走出会见室,周怡接通了电话。“找到了,那个助手找到了!”
大刘激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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