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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开庭激辩（第1页）

天空阴沉，没有一丝风，闷热异常。

上午十点，市法院，杨婆事故案庭审开始。

审理该案件的审。判长是一名中年女子，五十岁左右，短发，戴着眼镜，表情严肃，脑袋略微低垂，双眼偶尔会从镜片上面望出去。

由于杨婆病重，时不时地陷入昏迷，原告由杨婆的大儿子杨永贵代替。

杨永贵按照事先写好的起诉书，陈述了诉讼请求和理由，并由于蔚然将收集到的证据提交上去，包括那条血毛巾、杨婆的录音、现场照片等。

杨永贵陈述完之后，审。判长示意尹念一方进行被告陈述，尹念不知在想什么，一时没反应过来，在严铭的提醒下，才急忙起身，她没看资料，直接用白话说出了事情的真实经过。

“8月14号早上六点半，我开车载着儿子阳阳一起去郊游，途径金堂镇平武山，看见一个人躺在山路上，我急忙停车，发现杨婆全身鲜血，昏迷不醒，山上没有信号，我载着杨婆下山，去了医院。”尹念说到这，扭头看了一眼原告席，继续说，“我救了杨婆，但她的三个儿女却说我撞人，杨婆也想借此机会讹我，让我赔钱。我们都知道，最近几年，经常有被讹的事情发生，导致人们都不敢帮助陌生人了，生怕自己的善良被人利用，我不想惯着他们，更不想惯着这种现象，所以，对于他们的控告，我坚定反对，并强烈谴责他们的道德良心！”

尹念的这番话说的慷慨激发，气势十足，而且她全程脱稿，神态自信坚定，更增添了可信度，合议庭中有人微微点头，审。判长则略微抬眼，从镜片上方望向尹念，似乎对尹念说出这番话感到有些惊讶。

“你们有没有证据？”审。判长问。

“我们暂时没有证据。”尹念说，“但我们可以证明他们的证据是假的。那条血毛巾，并非我扔到山坡下的，而是我老公梁志诚和我朋友韩朵朵为了治疗我的心理疾病，故意将毛巾沾上血，扔到山坡下的。”

“她撒谎！”杨永贵忽然喊了一声。

于蔚然迅速扭头，盯着杨永贵，声音严厉：“别说话。”

杨永贵面色发红：“可她在撒谎……”

于蔚然皱了皱眉：“我自有打算，你慌什么？”

审。判长敲了一下法槌：“肃静！”

杨永贵不再说话，于蔚然看了一眼另外一侧的杨永厉，杨永厉双手抱胸，面皮微微拧动，脸上的刀疤像蜈蚣一样蠕。动起来，分外恐怖。

审。判长望向尹念：“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尹念说：“我方申请传唤证人梁志诚和韩朵朵，他们会说明一切。”

“可以。”审。判长点了点头，在此前提交的证人名单中，已经列出了这两人。

片刻后，梁志诚和韩朵朵到了，来到证人席，先后陈述了他们是如何配合心理医生袁意，治疗尹念的心理疾病的。梁志诚说那条毛巾是他从尹念车内拿出来的，韩朵朵说毛巾上的血是她潜入病房内抽取杨婆鲜血沾上去的。

严铭将梁志诚在治疗尹念期间拍摄的部分录像递交了上去。

审。判长听完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问道：“那个心理医生袁意呢？”

尹念说：“死了，就在昨天，坠楼身亡，我们怀疑他发现了什么线索，被人害了。”

审。判长望向于蔚然：“原告一方，对此有疑问吗？”

“没有疑问。”于蔚然转动着手中的钢笔，头也没抬地说。

“这是我们最重要的证据啊。”杨永贵在于蔚然耳边说。

“这条毛巾本来就说明不了什么，既然他们主动坦白，那我们就从另外一个方向攻击即可。”于蔚然面色淡定，“放心吧，我自有打算。”

杨永贵还要再说什么，杨永厉忽然靠近杨永贵，沉声道：“这里轮不到我们说话，更轮不到你说话，闭上你的嘴，明白吗？”

杨永贵眉头皱了皱，但面对杨永厉阴狠的目光，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审。判长和陪审员低声商量了一会，又看了录像，然后宣告“血毛巾”证据无效。

“但我们对被告人陈述事实的可信度表示反对，反对原因是——”于蔚然忽然起身，走到中间区域，“被告人尹念精神状态不稳定，患有心理疾病和选择性失忆症，她确实觉得自己没撞人，那只是因为她选择性失忆掉了那段撞人的过程。”

“我没有！”尹念脱口而出。严铭急忙拉了一下她的衣角。

“要是没有，为什么会让心理医生，你老公和你朋友联合治疗你？请问他们是治疗你什么，甚至不惜制造伪证来配合你？”于蔚然逼近尹念。

“我只是有点强迫症而已，是性格上的问题，并不是选择性失忆，他们利用角色扮演的方式来协助治疗，让我修正性格，仅此而已。”

“不是吧？据我所知，你不仅有选择性失忆症，还有幻想症。”于蔚然走向梁志诚，问道，“治疗期间，袁意是否说过尹念精神状态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