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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死亡（第2页）

“可她打人啊……”尹念话未说完，女子忽然吼叫一声，又要冲上来，尹念见状，急忙后退，她知道今天这个亏是吃定了，毕竟自己间接害死了他们儿子，于情于理，他们都占据上风，正因此，民警才左右为难。

尹念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之后回头，想对他们说一声对不起，但尚未开口，女子瞪着尹念，咬牙切齿地说：“你逃不了的，我一定会找到你！”

女子凶恶的态度和仇恨的目光让尹念意识到她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默默离开。

上车后，尹念心烦意乱，点燃一支烟，刚抽了两口，车窗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拿着一块石头猛砸车窗，赫然正是周毅的母亲！

民警追上来，拉着女子，但女子咬了一口民警，又扑到车前，继续砸着车窗，尹念被吓愣了，直到民警朝她大喊快走之后，她才踩下油门，朝前驶去，然而，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女子竟然扒住了车门，被车拖拽着在地上滑行！

尹念急忙刹车，女子像是不要命了一样，从地上爬起，继续用石头敲击车窗，“啪！”地一声，车窗被砸碎，女子探进车窗，手上鲜血淋漓，一巴掌拍在了尹念脸上，民警再次追上来，将女子从车内拉出，朝尹念大喊：“你快走啊！”

尹念来不及多想，急忙踩下油门，女子被强行拉开，兀自嘶吼着，汽车驶远后，尹念通过后视镜看见女子被民警按在了地上，戴上了手铐。

尹念长吁一口气，看着碎裂的车窗，看着脸颊上的鲜血，看着手腕上的抓痕，忽然感到了一阵莫名的辛酸和悲哀，身上传来阵阵恶寒，有种要吐的感觉。

头皮隐隐有些发疼，她伸手摸了一下，一缕头发飘然落下，应该是被中年女子抓下来的，她愣愣地看着那缕头发，一股压抑已久的怒气升腾而起，她用力锤了一下方向盘，接着一脚油门踩下，汽车疾驰而去。

她连着超了好几辆车，超速行驶的提示音响起，她不管不顾，继续加速行驶，周围响起急促的鸣笛声，路上的车辆在避让中左右扭动，她一路疾驰，冲上了一座桥，桥下湍急的水流激起了她转瞬间某种解脱的想法，但也正是这个想法，让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将车停在路边，下车后，剧烈呕吐了起来。

吐完，尹念走上桥头，对着空旷的河面大喊了几声，心中的郁气这才消解一些。

情绪发泄完了，理智逐渐恢复后，尹念对自己刚才的冲动行为感到后怕和自责。

她静下心琢磨了一番，觉得是周毅母亲的行为触发了她被讹的痛苦记忆，让她产生了过激反应。遥想半个月多前，在巴县医院地下车库，杨永贵和杨永芳也是拽着她的车门，不让她走，她踩下油门，疾驰离去，和刚才的情景何等相似。

不同的是，那时的尹念信誓旦旦，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而今的尹念，却隐隐有种无力感，她已经预感到了未来会有一大堆麻烦事等着她。

周毅不是她直接害死的，刑法管不着她，但民法能管。

如果周毅的父母将她告上法庭，尹念很可能会败诉，那时，她将为周毅的死背上又一笔赔偿金，也少不了百八十万。

尹念虽然很自责，但这事的后果不该她来承担，应该凶手来。

唯一能让她摆脱这种困境的，便是尽快查出真凶，可现在所有线索全部中断，案件陷入僵局，想查也没法查了。

现场勘验肯定是去不了了，外卖小哥的电话也打不通，木源心理诊所由于连着死了两个人，已经停业整顿，想查也没法查。

尹念一番思索，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苏言言。

周毅临死前提起过苏言言，说凶手让他去偷苏言言的病历，尹念当时觉得那是凶手的嫁祸之计，是想将嫌疑转移到周毅身上，但现在回想，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仅仅只是嫁祸，凶手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做。

苏言言的病历，对凶手实施杀死袁意的计划，很可能有着重要作用。

顺着这个思路，尹念重新将袁意的死亡过程缕了一遍，理出几个疑点。

首先，凶手是利用什么理由将袁意叫上天台的？袁意很可能有什么把柄被凶手捏在手里，不然他没必要听从凶手的话，乖乖爬上顶楼。

其次，苏言言和凶手之间会不会有暗中勾结？苏言言恰好在那天去找袁意诊疗，还看见周毅进入过诊室，她是袁意临死前见到的倒数第二个人，从理论上来说，她知道的信息应该不止那些。而且，尹念记得，上次找苏言言询问时，苏言言表现的过于伤心难过，有些不对劲。

一番分析，尹念意识到苏言言很可能是一个被忽略的重要人物。

她找出之前拿到的苏言言的个人信息，上面有苏言言的手机号和家庭住址，她拨打了过去，可提示已关机。

尹念没有犹豫，径直赶往苏言言的住址。

半小时后，来到了苏言言住的地方，一栋老小区。

尹念来到门前，敲了一会门，又喊了几声苏言言的名字，里面无人回应，她贴近房门，从门缝中往里看，什么都看不见，但隐约间，她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从门内传来，像是霉味，又像是臭味。

尹念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握住门把手，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没想到门竟然没锁，她推开门，一股古怪的臭味扑面而来，她捂住口鼻，环顾房间，窗户关着，窗帘拉着，屋内阴寒，臭味仿似来自卧室。

尹念缓缓推开卧室的门，臭味更重了，她看见床上直挺挺地躺着一个人，她跨步走入，定睛细看，床上的人赫然正是苏言言！

苏言言穿一袭红裙，平躺在床上，双手放于腹部，一动不动。床头放着一只碗，碗底下压着什么东西。床尾摆着两双鞋，一双红色，一双黑色。两侧摆着衣服，左侧是一件白裙，右侧是一身西装。

“苏言言！”尹念大喊一声，快步朝床前走去，走了几步，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苏言言的身体明显比之前胖了许多，裸露在外的皮肤发青发绿，脸上有血网凸起，嘴唇褶皱，双眼紧闭，眼皮下陷，仿似眼球被挖空了一样。

这时，一群苍蝇从苏言言的身体上惊飞而起，盘旋在周围，发出嗡嗡的声音。

尹念又惊又惧地意识到，苏言言很可能已经死了！

一阵冷风不知从何处吹来，苏言言手腕上挂着的一个紫色铜铃铛发出“叮铃铃”的刺耳声响。尹念惊叫一声，急忙后退，身后房门忽然“砰”地一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