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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母亲,在原主的记忆里,卫颖也是找不到多少与之相关的回忆。她只知道母亲在生下她不久之后就坠落悬崖尸骨无存,如今他们每年祭拜的也只是个衣冠冢。她与母亲唯一的联系,就是母亲留给她的《缘梦录》和《百战奇书》。
《缘梦录》是母亲年轻时游历各大山川,走遍大地神州写下来的一部人文地理杂记,但是真正知道内情的人都不会只当它是一本简单的杂记。卫颖与废太子司徒烨婚礼前夕从卫铮与卫隆的对话中知道,那是一本有着秘密的书。
母亲在西塘与北辰交界处绵延无边的沙漠中的一处,发现了被深埋在黄土堆中的不知道是那个朝代的一座地宫,地宫里面金银遍地各种奇珍异宝数不胜数,那所有的珍宝加起来,大概可以匹敌如今四国的财富。母亲将这一地记载在了缘梦录里面,对宝藏一事却是只字不曾在书上提起,整个西塘确确切切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沐云、卫铮父子、先帝、兰贵妃还有司徒瑞与司徒诺以及奉太后这几个人。母亲当时带回了好几件珍品,经过鉴定确为前朝宝物,众人也才相信宝藏是确有其事。
许是先帝几次派人前去探测宝藏的动静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还是有关于宝藏的传言在皇室之间流了出去,甚至是其他的几个国家也听到了风声罢,要不怎么会发生东月奸细潜入抢夺《缘梦录》和《百战奇书》的事呢?
为了平息‘谣言’,很长的一段时间先帝都没有再有所动作。因为地形的特殊性以及《缘梦录》中关于宝藏之地特别的记载方式,在母亲过世之后,再也没有人可以解读其中奥秘。
大家不说,卫颖也知道,《缘梦录》和《百战奇书》其实是母亲留给她的护身符。
母亲大概是想着,无论怎样,有了这两本奇书,自己那不为上天所眷顾,生来就奇丑无比的的孩子总归也算是有了个庇护。父兄未必能够一辈子守着她护着她,可是有这两本书在手中,只要皇室还有所求有所顾忌,她的孩子自然不会受太大的委屈。
因为,关于那宝藏的秘密,有一部分,是需要卫颖本人才能解读。
虽然到如今她还没能解读其中的奥秘,在她多次的翻阅之后。
《百战奇书》她看了几回,心中对这位印象浅淡的母亲也是深感佩服的。其中的兵法智慧和战争哲学,在这没有《孙子兵法》、《六韬》、《三略》这些着名的军事着作的年代,也算得上是熠熠生辉的。
“外祖父、父亲。”卫颖看着满脸悲色的沐云和卫铮,“母亲的生命长度虽然太过有限,可是她生命的宽度却是无限的。像母亲这样的奇女子,一生虽然短暂,但有疼她的长辈,爱她的夫君,敬她的子女,想来母亲也是幸福和满足的。这幸福和满足的一生,却也是无限丰富和多彩。做了她想做的、喜欢做的事情,还留下了对后世产生巨大影响的着作。有多少人活了长长的一辈子,却依然是浑浑噩噩碌碌无为如行尸走肉?母亲的精神,还有我们替她去延续,《缘梦录》和《百战奇书》,一定会被发扬光大的。”
没有过多的感情,也没有太多的华丽的词汇,可是就是这样朴实平淡却又真挚恳切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无一不为之动容,沐云和卫铮更是听得又惊又喜,然后是又欣慰又感慨。
他们的姑娘,真的是长大了。
他们还沉浸在失去的悲恸之中,她却已经走得那么远了。
卫隆更是不可思议地,差点就要伸手摸向卫颖的额间,最终是忍住了,然后所有的不可思议只化作了一连串的问号,“发扬光大?如何发扬光大?发扬光大的具体意思是什么?那《缘梦录》……”
《缘梦录》和《百战奇书》都是母亲的心血,《百战奇书》作为兵书,发扬光大还说得上,可是《缘梦录》……
面对卫隆的这一堆问题,卫颖却是但笑不语,在卫隆的一再追问下,也只丢给他一句话,“兄长等着看就好了。”
转而又郑重地对沐云和卫铮道,“外祖父,父亲,请你们相信颖儿,我一定会将母亲的精神好好延续,将她的心血发扬光大的。”
沐云和卫铮内心早已经欣慰得一塌糊涂,听了卫颖的话只不住地点头,“好,好。你母亲要是听到,必定也是欣慰不已的。”
沐云拉过卫颖的手,慈爱地拍了拍,“如果有什么需要到外祖父的,一定要开口。”
“确实是有一件事,需要外祖父极力配合的。”卫颖弯了弯眉眼,看着沐云期待的眼神,“外祖父一定要保重好自己,身体康健,心情愉悦,便是我们最大的福气。”
沐家的儿郎都陨在了战场之上,不曾留下半点血脉,唯一的女儿也命薄早逝,整个沐家如今只剩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日日面对着那偌大的将军府,凄凄惨惨戚戚,孤孤单单影只。早年在战场上留下的病根,痛失儿女带来的伤痛其实早已将他击了个摇摇欲坠,若是换了别人,怕是早都经不住了。
支撑他的,除了要看着他和他的儿郎们打下的西唐江山,剩下的大概也是让他牵挂的还流淌着沐家人的血的他们两兄妹了。
突然间,卫颖有一种冲动,此前的那个念头,在她心里更加坚定了。
西唐的江山,他会一直看得到的。
这样感性的卫颖,连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
然后才猛然发现,好像自己,正在感性的这路上,慢慢地迈开了脚步。
“好好,外祖父一定好好保重。”沐云紧了紧手中的柔夷小手,朗声道。
尔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卫颖,“外祖父还要撑着这副老骨头,抱上小重孙呢。”
“小……重孙?”卫颖只觉得脑袋一片晕胀,就连自己胜雪的肌肤一片红粉绯绯也全然不觉,在大家的笑声中许久才回过神来。
轻咳了两声,卫颖避开沐云的目光,将视线转到了卫隆身上,“兄长可是要牢记外祖父的话。兄长年岁也不小了,再不着紧讨个媳妇,小重孙可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讨……讨什么媳妇?”莫名被点名的卫隆顿时慌了,外祖父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偏偏她又扯到自己头上来。
卫隆刚说完,一声‘噗通’的声响从门外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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