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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过年过年（第1页）

伴随着皎洁的月光，火车的汽笛声呜呜地响起。火车慢慢的驶进了车站，停在站台。经过了一年的闯荡，李想回到了长大的城市。下了火车，走过出站口。李想一眼就看到了许久未见的父亲。李布凡！

一年的时间不见，李想感觉父亲变得格外的憔悴了。他不知道父亲，这一年是怎么度过的。是每日胡思乱想，还是依旧天天在借酒消愁。

来到父亲的身边，熟悉又更加沙哑的声音响起：“儿子，回来了！回家吧！”父亲的牙似乎更黄了，已经变成了褐色。这一年不知道他又抽了多少烟，喝了多少酒，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父子二人出了车站，走在了回家的路上。李布凡没有打车，不知道他是不舍得花钱呢？还是单纯的就想和儿子多走走。车站到家的路倒也不远，坐车的话十多分钟就到了。走的快点儿，半个小时也到家了。

这一路上，李布凡背着手走在前面，李想拖着不算重的行李箱走在后面。父子二人一路无话。就这样，默默地，不快不慢的。李想回到了许久未归的家。他想这个家，又不想回这个家。可是为了父亲！在未来的几乎每一年，李想都会回家过年。回这个不想回的家，过这个不想过的年。

回到家后，李布凡打开煤气灶，开始加热已经做好的饭菜。李想来到屋内，仔细的看了一圈，和离开家的时候一样，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李想打开行李箱，把表哥和嫂子带的特产拿了出来，又把月饼也放到了茶几上。然后给表哥打起了电话，说自己已经到家了，然后表哥和父亲寒暄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很快，父亲就热好了饭菜，端到了茶几上。李想连忙把特产和月饼放到了一边的地上。父子二人对坐着，开始边吃边聊！

只见李布凡拿起了一瓶白酒，熟练的打开包装拧开瓶盖，倒起酒来。长期喝酒导致他拿酒杯的手一直是微微颤抖的。

李想有些心疼的看着父亲说：“爸，少喝点酒！”

李不凡没有搭理儿子的话，喝了一大口酒就开始说道：“好好的，你怎么不干了！”

“爸，我还是想学点关于美术的东西，想去北京闯闯！大城市肯定机会多一些！”李想认真的说道。

“你是去北京学习吗？你是想去找你那个抛夫弃子的妈？你也要跑，是吗？你难道忘了，当初我和你妈离婚，我不同意。她怎么找的律师把我告上法庭的。你忘了，我拉着你，给你妈跪下求她不要走的时候了。她冷漠的表情吗？我不就是想给你个完整的家吗？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还要去找她，没志气的玩意。”李不凡咆哮的吼道。

李想沉默不语，直勾勾的看着父亲，听着再熟悉不过的咆哮，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月饼，心里一阵酸楚。他就这样面无表情的一直看着父亲。

李布凡看到李想的样子更愤怒了：“你这个死样子，和你妈是一模一样的。你盯着我干嘛？我说的不对吗？她不要这个家，你也不要了是吗？”

李想缓缓的开口了：“爸，你不要再说我妈了，她毕竟是我妈。我长大了我有自己的选择！北京我去定了！”

李不凡，气的直喘粗气，又喝了一大口白酒，气愤到了极点：“行，你去吧！你去了就别回这个家！记住了老子以后不会给你一分钱！你就和你妈过吧！”

李布凡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从儿子不上学以后，他真的在未来的日子里，就一分钱也没给过儿子！”

李想看着父亲坚定的说道：“行，爸！我长大了，我自己可以挣钱，我不要你的钱，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这样一顿本该回家高兴的晚饭。李布凡在咆哮着。。。辱骂着。。。李想在一旁无奈的，麻木的听着。菜一口没动，饭一口也没吃。

此时李想感觉不到任何饥饿，只有无尽的落寞和无奈，他缓缓起身看着父亲说了一句：“爸，我坐车累了，我休息了。”

“一说你，你就睡觉，你就睡吧你！”李不凡不耐烦的说着，又自己喝起酒来。

李想背对着父亲的方向躺着假装睡觉。父亲依旧再边喝边骂，他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他，他一直不停地重复的骂着、骂着。。。。。。李想就默默的听着、听着。。。。。。不知不觉间也就这么睡着了，然而没过多久又被李布凡摇醒，让他继续听着他的醉话。

就这样，李想睡一会，醒一会的。不断的被摇醒，直到父亲喝的不省人事。。。。。

第二天上午，李布凡醒酒后，看着儿子说：“饿了吧。”又把茶几上的菜热了一遍。叫儿子吃饭。李想来到茶几旁，看着父亲说：“爸，你知道你昨晚干什么了吗？你又在发酒疯！”李布凡有些无所谓的说：“我喝多了儿子，对不起呀，你别往心里去。我都不记得我干什么了!”

每次李布凡喝醉后的第二天总是会说对不起。之前是对不起老婆，现在是对不起儿子。他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得到所有原谅，他以为说了对不起就能改变一切。殊不知，这一次次的醉酒，一次次没心没肺的辱骂，就好像凌迟处死一般折磨着母子二人的内心。慢慢地一刀一刀的戳穿了它。

真正的对不起，是要发自内心的去改变之前的错误的！不是用嘴去道歉，你要用行动证明你真的知道错了！但现实就是李布凡依旧每天重复着昨天的错误，一直持续了十多年，直到李想结婚，他才有了较大的改变。。。。。。

就这样，在每天不断重复的辱骂和道歉中。迎来了李想一年中最厌恶的一天，也迎来了最不想吃的一顿饭。

大年三十这一天，大部分的人家，都是大人小孩，阖家欢乐的一起包着饺子。开心的看着春晚，吃着团圆的年夜饭!小孩们穿着新衣，收着红包，大人们张灯结彩，热闹的张罗着，那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呀！可是李想的大年三十呢。。。李想的年夜饭呢。。。。。

每年的这天李布凡都是喝的最凶的日子，闹的也是最狠的日子！每年的这顿年夜饭都是父亲在骂，儿子在哭的日子。没有过年的团圆，也没有过年的喜庆。

李想总是在一年的最后一天，痛苦的迎接新的一年。

李布凡总是在一年的最后一天放肆的释放着一年的情绪。醉生梦死的来到又一年的不省人事。。。。。。

过年，对于一个完整的家庭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呀！但是同样对一个不完整的家庭呢。。。。。。也许也是“过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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